台湾影视制作人吴敦 要用新思维翻拍经典武侠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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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眼看名商

华人影视圈金牌制片人吴敦外号“鬼见愁”,一个多月前在鬼门关捡回老命,目前在新加坡疗养。他日前受访时,精神奕奕畅谈三四十年来在影视业的投资得失、制作大陆电视剧应有的新思维,以及“黑白”的一生。

郑明杉

teems@sph.com.sg

长期以来,武侠剧占据了古装剧的半壁江山。

1983年版《射雕英雄传》、1984年郑少秋的《楚留香》、1997年TVB版《天龙八部》、2001年吴启华版《倚天屠龙记》……多年来华人世界千千万万观众,都为这些武侠剧如痴如醉。近年来,各大制作公司纷纷抢购版权,运用新科技、增添故事情节进行老剧新拍。2011年,40集武侠电视剧《天涯明月刀》在湖南卫视播出,让湖南卫视重新夺回收视率第一的宝座,该剧也被视为湖南卫视的“收视率救星”。当年再次掀起新一轮武侠剧热潮的,正是在影视圈纵横40年的金牌制作人吴敦。

吴敦于2011年在北京成立华策后,一口气买下金庸和古龙的10部经典代表作,并先后开拍了《鹿鼎记》《天涯明月刀》《天龙八部》和《流星蝴蝶剑》等四部电视连续剧。其中,在2011年推出的《天涯明月刀》的收视率高达2.5点,是挽救湖南卫视收视率的热播电视剧。

由华策策划、制作的“武侠新世界”系列,以创新的思维和先进的科技,重拍两位武侠小说名师的著作,让电视观众耳目一新。去年底,华策再接再厉和完美环球携手合作拍摄《射雕英雄传》,吴敦是新剧总制片人,由“传奇剧王”之称的郭靖宇担任监制。接下来的一两年,华策将会陆续开拍《小李飞刀》《绝代双骄》和《陆小凤》等等。

要翻拍金庸作品,版权费必不可少。上世纪90年代,金庸将自己的作品以60万元港币一部卖给香港无线;1999年,金庸又以一元的价格将作品《笑傲江湖》卖给央视;唐人影视翻拍的《射雕英雄传》,版权费是100万港元一部;2011年,吴敦以150万元人民币一部的价格取得四部金庸作品电视剧改编拍摄权。

吴敦有信心能把金庸的作品翻拍得更好,让观众感受截然不同的东西。他认为,现在的科技能使很多过去做不到的画面做得更精美、更好看,背景里面很多原来不容易拍的,现在用电脑都可以做到,让整部戏变得更精彩。另一方面,古龙和金庸的名著之所以历久不衰,就因为有完整的故事和曲折的情节,每个人物都有引人入胜的特色。

以制作电影思维拍电视剧

吴敦说:“为了达到最佳效果,我们以制作电影的思维来拍摄电视剧,因此我们花在服装、化妆、置景等一系列的费用,要比别人多很多。中国顶尖的电影人才虽然很贵,我们还是重金把他们请过来,目的是要确保出来的东西,一定要比别人好很多。此外,我们要把电视剧卖到国外,国外市场对制作的要求很高,所以我们必须做好,一定要达到国外的标准。做得更加完善,才能打进国际市场,而能够进入国外市场最好的题材,就是有打斗场面的古装武侠剧。”

最近几年,中国影视业欣欣向荣,每年估计有多达两万集各类题材的电视制作,每部投资动辄数千万元人民币。十多年前,台湾一集电视剧的制作费是150万至200万元新台币(如今约6.3万至8.4万新元),随着台湾电视台买电视剧的价码一砍再砍,现在的制作费只有一二十万元新台币,而今日大陆一集经典电视剧的制作费是150万至200万元人民币(约32万至43万新元)。

反观吴敦一集戏往往就投资近200万元人民币,不过单单是卖大陆卫视、地方台和视频网站的版权,就可赚钱,台湾和海外版权卖不卖得出去,影响并不大。华策制作的《天涯明月刀》为湖南卫视博得收视第一后,湖南台对吴敦的电视剧都会抢先预约购买版权。

一般上,演员的酬劳约占电视剧制作费的五六成,而华策在这方面的开支则是四成,主要原因是吴敦通常不用大牌演员,而选择那些刚起步、有一定基础的新星,林志颖、贾静雯、释小龙、高圆圆及韩栋等,都是他一手提拔的演员。

“我是全世界用新人最多的制片人,我永远把二线往一线提,三线往二线提,新人往二三线提,只要型对了,只要认真,我就会用。用新人当然有风险,如果电视台问,为什么不用大牌?我会回答,用大牌的话,我就没有多余的制作预算。”吴敦说。

吴敦可说是电影、电视两栖制作人。2011年,周杰伦、林志玲等大卡士主演、朱延平执导的《刺陵》惨赔,令他伤得很重,暂时不敢再碰电影,现在只希望多拍几部好的电视剧,补足元气。转战电视剧市场,吴敦不但要在电视剧市场闯出新天地,长远的目标是要提升电视剧至另一个高水平。

电影面对的是小众市场,观众出门花钱买票看戏,心里自然会有较高期望。简单地说,电影能否卖座在很大的程度上要看导演的能力和才华,导演必须以新点子、噱头在100分钟里紧凑地拍出故事;演员把情节发挥得淋漓尽致,再配上画面和音响,在没有冷场下让观众看得过瘾。吴敦指出,现在高水平的电视剧制作费,往往要比电影来得高,以一集45分钟电视剧200万元人民币计算,50集总长2250分钟的电视剧,总制作费也要一亿元,在高成本投资的压力下,制作团队就须确保拍出来的作品是观众群所喜欢的。在家中收看节目的观众一认为不合口味就会随手一按转台,这是个残酷的事实,因此除了以完整情节取胜外,每集都应高潮迭起,让心动的观众想追看下去。

制片人分四大类

对制片人来说,电视剧还没播多少就能知道是否会赚钱,口碑好的制片人、导演的电视剧一开拍,电视台多会预购播映权,而电影则要等到在影院上映,有了门票收入才能看到花花绿绿的钞票;如此一来,电影的投资回收速度就不如电视剧了。

吴敦常说:“影视界的制片人可分成四大类:第一流制片人的资金是从市场来;第二流制片人从银行拿到资金;第三流制片人从投资者拿到资金;而第四流制片人才是从自己口袋里拿钱出来拍戏。”

▲2011年华策推出的《天涯明月刀》收视率高达2.5点,是挽救湖南卫视收视率的热播电视剧。华策将会陆续开拍《小李飞刀》《绝代双骄》和《陆小凤》等等。(互联网)

《笑林小子之乌龙院》——长宏最赚钱作品

许多人都以为吴敦是在上世纪90年代出狱后才搞电影生意,其实吴敦入行甚早,早在70年代他就进入电影圈当制片,第一部电影是《金榜浪子吴政辉》。

1991年,吴敦成立长宏电影公司,第一部戏是《五湖四海》,此后马不停蹄地拍了30部电影,直到1998年才停下来。长宏影业成立之初三炮连响,即蔡扬名、蔡岳勋父子携手合作的江湖电影《阿呆》,朱延平由六位影帝演绎兄弟之间漂泊情谊的《五湖四海》,以及朱延平的《逃学外传》。《五湖四海》被誉为台湾版《教父》,几乎将那个时代台湾影坛的演技派男星聚集一堂。

长宏影业成立之初,吴敦借了1000万元港币来到香港,找了好友张国忠拍电影,主角是刘德华。这部戏赚了100万元港币,他就以这笔钱签了10个香港演员,包括张曼玉、张学友,都是先签合约、先付定金、不谈档期。1992年由刘德华、王祖贤、吴孟达、叶德娴等人领衔主演的《庙街十二少》,开启了长宏往后与香港巨星合作的例子,之后长宏的每部作品处处可见巨星如梁朝伟、张曼玉、金城武的身影。

吴敦日前在新加坡受访时,问及最赚钱的长宏作品是哪一部,他不假思索地回答说,乌龙院 !

《笑林小子之乌龙院》是1994年由朱延平执导,林志颖、释小龙、郝劭文、徐若瑄领衔主演的喜剧片,上映后卖得满堂红;朱延平不但因此稳坐台湾最卖座电影导演宝座,更造就了脍炙人口的趣味经典。回忆当年,吴敦仍乐在心中。他说:“《乌龙院》上映期间,我们白天打打牌,晚间就有钱拿,每天进账都在300万元新台币以上,而且是持续拿了将近两个月。”

2007年,长宏的《功夫灌篮》以周杰伦当主角,大陆票房取得过亿人民币佳绩,朱延平成为第一位跻身大陆亿元票房俱乐部的台湾导演。

谈到他最满意的作品,吴敦就答得很婉转。他说:“如果说是‘满意’,因为我已尽了全力;如果说是‘不满意’,因为我认为还有待改进和发挥之处。”

深受陈启礼影响 吴敦知恩图报

家中老幺、江湖老大。

身为江湖老大的吴敦独爱武侠连续剧并不难理解,因为武侠小说里的情、义和侠气都是他所向往和重视的。

今年66岁的吴敦在台北市出生,生长于公务员之家,兄姐四人,他是家中老幺。自小个性叛逆不爱读书,年少就曾涉及台北角头绑架勒索,14岁即追随陈启礼加入竹联帮,后考取进入政工干校(现国防大学政治作战学院)。吴敦的绰号为“鬼见愁”,曾任总护法,并参与江南案;这起具有多种色彩的命案轰动了海内外华人社会。

1984年,吴敦与陈启礼、董桂森在美国枪杀刘宜良(笔名江南,著有《蒋经国传》)。当年8月,陈启礼飞赴美国,与吴敦和董桂森会合,埋伏在刘宜良住家附近,然后向他连开三枪,吴敦开的第一枪击中刘宜良眉心。返台后,吴敦与陈启礼在非法持有枪械、共同谋杀、非法结社的罪名下被判无期徒刑,获減刑后关了六年半。

日前受访时,问起一生受谁的影响最大,吴敦毫不犹豫地答道:“陈启礼。”

带陈启礼儿子入影视圈

吴敦知恩图报,陈启礼于2007年在香港去世时,他的儿子陈楚河就由吴敦带进影视圈,2008年首次参与偶像剧《命中注定我爱你》演出。吴敦监制的电影《功夫灌篮》《刺陵》都少不了陈楚河。

在江湖生涯中,吴敦一路追随陈启礼,两人成为患难与共的兄弟。在狱中,在陈启礼的引导下,吴敦开始博览群书,而他最爱的是南怀瑾的著作,并从南怀瑾的立言得到人生的新启发。

南怀瑾是中国当代诗文学家、佛学家、教育家、文化传播者、诗人、武术家、中国文化国学大师,精通儒、释、道等多种典籍,出版代表作有《论语别裁》《孟子旁通》《原本大学微言》及《易经杂说》等30多本。

吴敦出身书香世家,南大前校长徐冠林教授是他表弟。如今他常登上文化大学和艺术大学讲堂,面对莘莘学子滔滔不绝讲授“中国近代人物”及“中国电影学”。

鬼门关转一圈 自己把命捡回

两道边角弯弯垂下的长寿眉,加上如弥勒佛般笑容的吴敦,今年1月初就来到新加坡疗养。

2012年,“影视界鬼见愁”吴敦在受访时笑说:“我哪里是‘鬼见愁’?我快成了‘东亚病夫’。老年病我全有,最近还动过一次心脏手术,体重两三个星期减了十多公斤,现在保持在85公斤。”一个半月前,吴敦从鬼门关把命捡回来。

去年底,吴敦在北京出席《射雕英雄传》启动仪式后开始感觉不适,不过仍勉强到韩国首尔公干,结果晕倒在酒店前。休息片刻后,吴敦立即赶回台北就医。经台北医生群诊后,发现他因哮喘而得了严重肺炎,体内测氧率只有40%,远比正常人的95%来得低。主诊医生认为,他的病情火急,必须马上插管输氧气,可是吴敦却坚持不让医生插管。

他说:“那些被插管的人,没有几个能活着走出医院。更何况我是江湖硬汉,怎能插着管子见人。死并不可怕,不过死也要死得‘庄严’!”

接着,吴敦不断猛咳,设法把浓痰给咳出来,这样连咳了两三个小时,胸中浓痰给咳清了,身体也感觉舒服多了,过了几天就转入普通病房。

他说:“要是插上细管,我根本无法咳痰,最后就是死路一条,所以医生说,是我自己把命给捡回来。”

在鬼门关转了一圈,当时吴敦脑中尽是“为何我会变成这样子”,他承认,这是他人生中最大的难关。

在台北医院住了16天,医生认为寒冷的天气不适合养病。今年1月初,吴敦选择到新加坡疗养,等到春暖花开时才重返大陆大展拳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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