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论:朝核危机死结不易解

东京民众观看着朝鲜发射导弹的新闻画面。(路透社)
东京民众观看着朝鲜发射导弹的新闻画面。(路透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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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鲜在2016年9月9日进行第五次核试验后,国际社会就在猜测它何时会进行第六次核试验。今年3月,美国观察家注意到朝鲜开始为核试验做准备,但它一直未有动静。一些观察家认为,中国同美国新任总统特朗普达成某种交易,对朝鲜划了不能进行第六次核试验的红线,所以平壤过去一年的挑衅行为以试射导弹、撂狠话为主。然而,朝鲜还是在相隔上一次试验的一年后,于9月3日上午进行了威力强大的第六次核试验,而中国国家主席习近平当天下午在厦门招待金砖国家领导人。朝鲜此举既进一步挑战美国,也向支持国际社会制裁朝鲜的中国表示不满。

朝鲜此次核试验被认为越过了中美的红线。金正恩上台以来强力推进发展核武,以形成核威慑力量,目的是维持金氏政权稳定和保障自己的人身安全。美国曾把朝鲜、利比亚、伊拉克和伊朗列为“流氓国家”,伊拉克独裁者萨达姆和利比亚强人卡达菲的下场成了前车之鉴,所以金正恩要掌握核武作为威慑和自保的杀手锏。

朝鲜自2006年首次进行核试验以来,联合国安理会对朝实施七次制裁。美国、韩国、日本和欧盟也在国内立法制裁朝鲜。朝鲜不顾国际压力继续发展核武,说明制裁无法取得预期效果。不过,制裁并非完全无效,金正恩选在金砖峰会开幕当天试爆氢弹,是对中国支持联合国安理会8月5日通过的2371号制裁朝鲜决议表示不满。这一轮制裁肯定刺痛了朝鲜。最新消息是,美国正在草拟新一轮制裁决议草案,准备9月11日提呈给安理会表决。

制裁未能有效阻止朝鲜暂停核试验,其中一个被指出的原因是制裁力度不够,以及中国和俄罗斯对制裁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有阻止对朝的边境走私活动。最新核试验会否迫使中国加大对朝制裁力度,甚至支持国际社会对朝实施石油禁运,目前还很难说。中俄视石油禁运为王牌,或不轻易使用。朝鲜丰溪里核试验场出现塌陷和放射性物质外泄的风险,而距离试验场不到100公里的中国边境地区势必受到污染,北京必须阻止平壤再进行核试验。尽管北京不愿金氏政权倒台或朝鲜崩溃,但华盛顿和平壤给北京施加的压力一直在增加。朝鲜一旦建成核武库,若引发东北亚核武军备竞赛,对中国不是好事。

从历史上看,制裁有时有效,有时则出现反作用。例如二战时对日本的制裁,导致日本发动太平洋战争;欧美对伊朗的制裁,则成功迫使伊朗放弃核能开发。国际社会对朝鲜的进一步制裁,或美国对与朝鲜有贸易往来的国家或企业实施二级制裁,可能刺激朝鲜做出更多挑衅,包括攻击韩国,引发新一轮朝鲜半岛战争。俄罗斯总统普京9月5日说,进一步制裁不会有帮助,因为朝鲜宁愿吃草也不会放弃核试验。

朝鲜能顶住制裁的压力继续发展核武,就是抓住了中美之间的利益岐见,见缝插针,将自身的安全和政权稳定,同中美的安全利益捆绑在一起。朝核危机的死结在于各方以各自的利益为先,而不是以朝鲜半岛的和平与稳定为先。

鉴于朝鲜已是实际上的拥核国,各方应意识到,在不能开战的情况下,就只有谈判这一条路可走。问题是,朝鲜不愿放弃核试验,而美国不愿让朝鲜视谈判为耍流氓而得到的奖励,双方为谈判设下过高的门槛。美朝需要通过政治和外交手段找到下台阶,坐到谈判桌前,这需要高度的政治智慧。如果双方都不愿让步,继续深陷囚徒困境,朝鲜半岛局势只会恶化,各方的国家利益终将受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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