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逸山:马国第三势力茁壮时候未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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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马来西亚政坛,所谓的“第三党”或“第三股势力”要追溯到至少半世纪前后,少数曾经上台执政的政党。在马国尚有地方政府选举(在独立初期包括市、县等议会与行政长官选举,不过很快就为了防共产党与左派的“渗透”而被取消,改由联邦或州政府委任)时,第三党主要是霹雳州的人民进步党,因为其创党人兄弟口才了得,善于掌握群众情绪,所以在最高峰时曾经掌控怡保市议会,也曾赢得好几个国会议席,甚至几乎获得执掌霹雳的州政权。

至于党员多是知识份子与专业人士的民政党,创党不久即成功夺取槟城州政权。在1974年敦拉萨担任首相之前,巫统、马华与国大党组成国民阵线,人民进步党与民政党选择加入为成员党。但自此人民进步党一蹶不振,难以再赢得议席。民政党虽然继续执政槟城至2008年,但在绝大多数时候都需要依靠巫统议席,在州议会凑足过半数以筹组州政府。

纵观世界各地的历史,通常是在选民对于轮替执政的两大朝野党派不满时,第三党才会有较大的作为。英国老牌第三党自由民主党(LDP),在选民对于右派的保守党与左派的工党轮流执政感到厌倦时,始有较佳的表现机会,几年前还与保守党共组联合政府。不过,自由民主党在最近英国的选举中表现欠佳,令到国会议席不过半的保守党,必须去找一个北爱尔兰的小党来合作。反而成立已有一段时间,但近年来才有点成绩的极右派英国第一党(勉强算是另一个第三党),还是继续受到英国政治主流的杯葛。

德国传统第三党自由民主党(FDP),也游刃于轮番上台执政的右派基督教民主联盟(CDU)与左派的社会民主党(SDP)之间,虽然在多数时候与前者共组联合政府。近来默克尔所领导的CDU在联邦选举中失利,被新成立的极右派德国另类选择党(AfD)摊薄席位,不过CDU拒绝与虽然同属右派,但被认为极端的AfD合作,反而与FDP以及左翼的绿党商讨组联合政府。期间,FDP竟还耍脾气中断谈判,可能得走回之前的CDU-SDP联盟政府形式,德国的政治僵局才能暂时缓解。

近年来在国际主流社会上,第三势力取得最大突破的当属法国。半个多世纪以来,法国也是左派的社会党与右派的(党名不时更改但主要可统称为)戴高乐派(Gaullist)政党所轮流执政,极右派国民阵线与极左的共产党多年来在议会与总统选举中,虽也有一定支持率,但一般都功亏一篑。国民阵线尤其如此,好几次赢得总统选举的第一轮,但选票不过半,结果在第二轮里对手重整旗鼓、凝聚支持后饮恨沙场。

直到本届总统选举,法国选民也许是看到左右两派对于日益猖獗的恐怖袭击,及一蹶不振的经济都束手无策的情况下,给予原只是社会党政府中的年轻部长,但毅然辞职出来竞选总统的马克龙一个史无前例的委托,让他击败左右派对手而成功登上法国总统宝座。

而马克龙临时筹组的第三党,竟在数月后的法国国民议会选举中赢得压倒性的胜利,可谓是羡煞世界其他各地的第三党。在未来几年的日子里,马克龙总揽法国立法与行政两大权,他是否可以成功推动如劳工改革等传统上,法国左右两派认为最为棘手的政治课题,将是他以后能否连任的艰巨挑战。

至于在美国,严格意义上的第三党一向来难以有所作为,反而是个别不属于传统上轮番执政的共和、民主两大党的一些形象鲜明的候选人,还可能获得标清的政治成绩。

1992年的美国总统选举中,得克萨斯州富豪佩洛特(Ross Perot)决定自行参选,结果竟赢得近20%选票,主要是从寻求连任的共和党籍老布什总统手中摊分过来,令后者败给选票未过半的克林顿。1998年的明尼苏达州州长选举中,不代表两大党的前摔跤手文杜拉(Jesse Ventura)也爆冷胜出。但佩洛特后来筹组(文杜拉也是党员)的改革党,多年来却无甚大作为。

综上所述,在马国当下政治社会环境下,我认为第三党难有太大作为,更遑论“锦上添花”的第三股势力。主因是马国连政党轮替的所谓“两线制”还没有真正形成,尤其是在联邦层次,因为马国的政制设计是极为中央集权,州政府除土地外,没有太多的实权。除非真的对掌权的政党感到厌倦,第三党才有表现的机会。

目前在马国搞第三党,大多会被认为是出来搅局,尤其是在选票差距不大的选区,总会被认为是执政党资助出来分散反对党的选票,因此很难获得选民的大力支持。

当然,也有第三党是由一些原先在执政党或反对党里吃得开,但过后因内部斗争失败,愤而退党的政客所筹组的。但他们一般上都会面对如上述美国第三党的困境,而选民认为即便让他们当选,最终还是会回归原先政党,所以倒不如直接支持或不支持原先政党好。由此看来,目前马国政治人物的政治奋斗途径,主要还是要通过加入朝野政党来达成。

(作者是新加坡南洋理工大学拉惹勒南国际研究学院兼任资深研究学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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