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庭三枝:东亚一体化的两股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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审时度势

目前,作为推动形成东亚地区经济体的框架,跨太平洋伙伴关系协定(TPP)和区域全面经济伙伴关系协定(RCEP)备受关注。在东亚,2000年后的十年间,双边以及亚细安+1的自贸协议(FTA)签署了很多,构筑了由多条FTA的“线”所组成的FTA“捆”。对此,TPP和RCEP都试着形成“面”的经济体。TPP力争在贸易、投资、知识产权、政府采购、竞争政策等所有经济活动的领域制定共同的规则,实现高水平的经济自由化,打造“21世纪型”的FTA。而RCEP是亚细安和迄今为止与其签署了FTA的日本、中国、韩国、印度、澳大利亚、新西兰六国,一起试着打造一个超越亚细安+1FTA水平的经济体,也试图在广泛领域力争制定规则。TPP在去年10月谈判达成协议,今年2月份成员国都完成签字仪式。RCEP试着在去年底达成协议,受到TPP协议的影响而推迟协议时期。预计今年年底达成协议。

有一些人认为,TPP是美国主导、试图构筑的一个“包围中国网”,对此,中国构筑RCEP来予以对抗,也就是将TPP和RCEP看做是一对互相对立的存在。这种看法未免太过于单纯。东亚的任何国家,不论和美国还是和中国,都有高度相互依存的关系。用长远目光来看,排除中国而形成一个广域经济体很不现实。而且,中国高官也曾多次表示愿意参加TPP的兴趣。

另外,TPP的12个成员国达成协议经过一个十分艰难的过程,有目共睹的是其谈判结果也并未完全按照美国的意愿走。甚至,受工会阶层支持的美国下届总统主要候选人希拉莉对TPP没有表明赞同,可见统一美国国内的想法也并非易事。虽说奥巴马总统在议会发言说“不能让中国起草贸易规则”,这也并不意味着美国可以简单地利用TPP作为外交工具。

确实,TPP和RCEP在形成东亚地区统一经济体上,提出不同的宗旨。两股打造广域经济体的力量的并存,显示究竟如何推动该地区经济体的形成,如何调整和控制在以该地区为舞台的各种经济活动,围绕其规则的制定,都存在着竞争。但是,这不应该看成是只是中美之间的对立,而应该看成是日本、印度、澳大利亚、新西兰、亚细安等很多国家所参加开展的复杂的游戏。

值得注意的是,不论是TPP还是RCEP,都具有推动以投资和贸易为首的经济自由化和顺畅化的方针,以及在每个领域制定整个地区都通用的规则,并以此规则来促进经济自由化和顺畅化这个理想。只不过,争取什么水准的自由化以及顺畅化,或者以什么进程来推动等问题上,东亚各国有各种不同意见。在形成地区经济体上,这些不同意见就产生了两股力量并存的局面。该地区存在复杂的经济结构和不同层次的经济水准,在亚洲太平洋经济合作组织(APEC)成立,开始正面讨论贸易自由化以及顺畅化之后,就如何推动地区经济体的建设,成了该地区的一大课题。

在此,试着比较一下1994年通过的《茂物宣言》(APEC经济领导人共同决心宣言)和TPP,不难发现这20年间,在该地区发生的有趣的变化。《茂物宣言》在当时被称为划时代的宣言,提出该地区的发达国家应在2010年前,发展中国家应在2020年前实现贸易的自由化。当时对发达国家和发展中国家的区分依然有效,按照这个区分可决定自由化的水准和进度。可是,TPP有很多非发达国家加盟。而且,越南依然维持共产党统治体制,马来西亚还坚持优惠马来土族政策。就这样,发达水平各异、国内制度纷纭复杂的各国,为争取实现高水平的经济自由化而加盟TPP,意味着该地区的各国虽然有各种不同的经济发展经验和背景,还是表现出愿意支持自由化和制定共同的规则这个大方向。这个变化,不仅对今后的中国,也对还未加盟TPP的亚细安国家,今后该如何参与TPP,应该有参考作用。

TPP进入了各国如何推进批准进程的重要阶段,特别是日美的批准结果会大大地左右TPP本身的实效性。此外,对参加RCEP谈判的国家来说,在考虑如果和TPP的自由化程度相比,水平过低的话,就没有存在意义的同时,作为现实问题,也必须摸索一条所有加盟国都能接受的经济自由化的水准,和制定规则的道路。

作者是东京理科大学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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