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者手记
未来的“智慧城市”新加坡，会不会真的是人人用打字机处理公务？
这大概是本周最让人啼笑皆非的狂想了。继周三传出政府将从明年5月起，全面禁止公务员使用所属单位的电脑上网后，随即在网上引起热议。资讯通信发展管理局说，这是为了使网络工作环境更安全。公务员的办公电脑与全球网络脱钩，将降低机密信息经网络泄露的风险。
一些网民对政府此举表示不解。反对者认为，在资讯科技发达的世界里，不与互联网接通的电脑形同跛脚鸭，无法第一时间实现信息流通。即便允许公务员使用独立于政府网络的电脑，或通过移动配备上网，仍会给办公流程带来极大的不便。讲求互联互通的“智慧国”，如果要用多过一台电脑来办好一台电脑就能完成的工作，听起来也不太“智慧”。
也有网民为当局辩护，指政府不过是禁用单位电脑上网，并非禁止公务员上网，因此“开倒车”云云纯粹是危言耸听。他们强调，个人便利和国家网络安全需求之间，不应本末倒置。
饶有趣味的是，这一番你来我往，发生地不在别处，而正是在网络世界里。网络在日常生活和工作中占据的地位，不言而喻。既然如此重要，当局在决定让公务员的电脑禁网时，必定也经过一番挣扎，才痛下决心。那不得不深思的是，何以壮士断臂，却还留下骂名？
首先得看看断臂的必要性。道高一尺、魔高一丈，不法分子利用科技发动网络攻击，企图侵入政府和金融机构等网站，这样的威胁不容小觑。过去一年多，网络黑客就成功入侵政府电脑系统多达16次。这说明了政府不断加强自身网络安全措施的必要性，而让政府电脑与互联网脱钩是可行方案之一。一些对信息保密最为敏感的政府部门，甚至已多年推行分隔上网功能的工作方式。
即便如此，断网后的电脑系统，同样无法百分之百防止信息经由除网络以外的其他管道泄露，因此此举未必是唯一或最优方案。多数发表这个看法的网民认为，以禁用政府电脑的联网功能来应对网络威胁，大有“头痛医头、脚痛医脚”之弊。这或许是因为各方未就其他可行的折中方案充分辩论。除了人为地断除政府电脑系统与全球网络的联系，是否还有可能调整和强化系统内部的设置，使之能智能调节同一台电脑在不同使用情境下的安全级别？也许假以时日，这能成为现实。
必须指出的是，科技方面的进步，是为了给人带来便利。如果对于有机的事态发展采取生硬、非有机的应对措施，结果造成更大的不便，绝非人所乐见。“断网”应该只是一种手段，但决不能、也不会是终点。
目前在私营部门当中，只有金融业、电信业等对数据和信息最为敏感的企业，实行如此严格的网络监管条例，将处理高度机密文件的终端机与网络隔绝开来。而政府此举将影响约10万台电脑，其规模之大让人乍一看会感到有违直觉（counterintuitive）。但这不应成为反对的理由，毕竟与直觉相悖不一定代表行之无效，人类历史中多个经得起时间考验的发明和做法，很多时候也是从乍看有背常理的想法中衍生出来的。
可以想象，我国公务员在可预见的将来，必须并且会逐渐习惯在办公时使用多过一台电脑。这或许也会成为本地众多大企业工作场所的一个新现象。日常运作的生产力或会受影响，但在以效率著称的新加坡，万不能让这样的阻碍成为怠惰的理由。真正的智慧国，在科技先进之余，仍需力求务实、精干、应变能力强。
（作者是本报记者 yznam@sph.com.s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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