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孟达:税务与健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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漫步

世界上哪一个国家的人民最老实,最乖乖缴税?

在北欧的芬兰,每个纳税人的资料都是公开的,任何人都可以到税务局的任何办事处,用政府的电脑上网,查看任何人的可征税收入和缴纳税款的数目(看不到的是个人的税务报表)。这些资料都没有所谓的隐私可言,谁收入最多,谁是年度缴税冠军,芬兰人清清楚楚,有权或是有钱的人不必躲躲闪闪,一般人也无须仇富。有钱的人以能为国家贡献更多税务而自豪,普通人则在这样的制度下享受到好处。

几天前从《纽约时报》一篇文章中读到芬兰式的税务制度,有点拍案惊奇的感觉,原来中国古典小说里的“君子国”,竟然存在于今天的西方。

这篇文章作者Anu Partanen是个归化为美国公民的芬兰裔。他说,芬兰的税务制度有两大特点,一是透明,因为透明而显示出它的公平,因为公平而获得人民的信任:二是,纳税人缴的税款都“物有所值”。因为,纳了税,为人父母者可以享受一年的有薪育婴假期、高水准又负担得起的日间照顾、12年的免费教育和全民照顾的医药保障。此外,报税程序容易简单。有这种种好处,难怪有收入的芬兰人都是诚实快乐的纳税人。

作者为何写这篇文章?乃是因为他对现在的美国总统选举实在是“看不下去”,他说,美国人对税务的憎恨已到了“恨税就是爱国”的地步。这给美国选民带来了一问题:一个态度浮夸的富有总统候选人,涉嫌逃避联邦税务达20年,他到底是个英雄还是个坏人?把特朗普当偶像的美国人还真不少。

奥巴马的全民医药保险制度改革,在竞选活动中遭受猛烈炮火,特朗普扬言要干掉ObamaCare,用TrumpCare取而代之。任何国家的医药保险制度都不能不与税务政策挂钩,要把穷人纳入医药保险的安全网内,就要给予津贴,津贴也就来自高收入者的税务。特朗普怎么看都不像是一个“劫富济贫”的人。在医保改革这一块,他是为了反而反,他的医改B计划要如何实现,就像他谈其他课题时一样口沫横飞,却是语焉不详。美国选民现在面对的选择,不是共和党的特朗普或是民主党的希拉莉,而是他们到底是还要不要让奥巴马的医改继续下去。

奥巴马总统上任之初便有两件大事要干,一是要发展美国的高铁,二是要实施新的医药保险制度。他的高铁一寸都没建成,医药保险制度改革却开了一个好头,在2010年落实了一个法令,全称是Patient Protection and Affordable Care Act(病人保障与可支付保健法令),俗称ObamaCare,给那些没有在雇主或是政府的医药保险覆盖下的其他公民,主要是中下层美国人,提供负担得起又有素质的医药保险。所谓“负担得起又有素质”,新加坡人耳熟能详,这也是新加坡改革医药保险制度的关键词。

在奥巴马的改革下,基本上已使到过去没有任何医药保险的美国人,有了起码的保障。但美国人对ObamaCare还是有褒有贬,最近医药保险保费呈现上升势头,引来非议。从另一角度来看,正是这种制度已开始进入正常运作轨道。

医学发达,人类寿命延长,为现代国家的全民医药领域带来双重负担,一是医药费的不断上涨,二是需要照顾的年长者增多。医药保障制度的改革,是各国都要抓好处理好的问题。从过去的3M到去年11月开始实施的终身健保(MediShield Life),新加坡的医药保障制度一直是处于“改革中”。根据《联合早报》几天前的报道,这项改革很快便收到立竿见影的效果。

这个提供全民医疗保险机制的终身健保自去年11月正式推出,至今年9月的成功索赔次数为39万9100例,与健保双全(MediShield)在2014年11月至2015年9月所累计的29万1500例相比,多了近四成。

卫生部所支付的终身健保索赔额达6亿1430万元,比健保双全索赔额高出六成多。每例索赔额平均为1539元,比健保双全的1271元多出20%。

此外,约有6万5000例索赔来自原本不在健保双全计划内的国人,卫生部向他们支付了约1亿零250万元的索赔额,每例索赔额平均达1577元。

卫生部所提供的这些数据,就是一份可喜的成绩单。但这似乎意味着,新加坡也要有可持续的税务制度来支持,未来的政府也必须有足够的政治意志力,维持医保制度的可持续性。

上述芬兰裔美国人的那篇文章题目“Don't Kiss my baby. Fix my health care”(不用亲我的小宝宝,管好我的医药需求),很有意思。治理国家,不是在选举时作作亲民样子,政府若是关心人民福祉,医疗服务、医药成本的课题,就必须是在政府的重要议程上。

作者是本报特约评论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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