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季琛新加坡大专文学奖小说首奖“杀猪”是黑话,指设局在赌桌上宰有钱人。 故事还要从戊戌变法年间说起,那时节大清乾坤颠倒群魔乱舞,可京城诸多皇亲国戚依然是酒池肉林歌舞升平,唯独有一位王爷看得清时局莫测,知道大清国要完……老话说“清酒红人面,财白暖人心”,酒是清的,喝到肚子里脸是红的;银子是凉的,攥在手里心是热的。郝爷90年代的浙江,临海乘风,迎上改革开放兴起的浪头,成了银子扎堆的地方。有钱的人多了,新贵们就有自己的小圈子,也自然有一票来打理这样小圈子的人,郝爷便是其中最德高望重的一位。起初几年没人确切知道郝爷是如何发迹的。只有当他三杯酒下肚,恰好赶在兴头上,才会抖几段陈年秘闻出来,但是无论他喝了多少,向来都是话到嘴边只吐三分,再接着问便是缄口不言,老神悠悠。但时过经年,终于还是有人将郝爷的故事拼凑出来。故事还要从戊戌变法年间说起,那时节大清乾坤颠倒群魔乱舞,可京城诸多皇亲国戚依然是酒池肉林歌舞升平,唯独有一位王爷看得清时局莫测,知道大清国要完。想想自己已是残烛之身,无论得天顺日还是匪盗横行都活不了几年,可眼见独子的福晋再有数月就将临盆产子,实在不忍将他们困在这惊涛之所。于是乎便违逆祖宗礼法,吩咐儿子将祖产地契暗中分批出手,赶在官兵封城抓捕维新余孽前带着金银细软连夜逃出紫禁城,从天津卫走水路下到江浙一带,找个渔村落脚庶居。一家人也严遵老王爷的嘱托,沉和清敛,一干吃穿用度皆如寻常百姓,别人问起来历就说是家里遭匪患流落至此,慢慢也就扎下根。曾经的贝勒爷做起打渔的活计,福晋也在江排上浣纱补网,小阿哥从懂事起就和其他渔家孩子玩在一起别无二致。唯一不同的是,每到夜里万家灯火渐熄的时候,小阿哥都要在摇晃的浮排上挑烛夜读,老师自然是自己的父亲。小阿哥就是郝爷的爷爷。如此习惯一直延续到郝爷这一辈。文革的时候,郝爷怕家里藏的书会给他这个本应目不识丁的捕鱼人家惹上麻烦,放火烧了自爷爷辈传下来的用蜡油浸过的书经。谁知父亲发现后却气得一病不起,痛骂他忤逆圣人教化,这烧掉的哪里是书,明明是读书人的本分。不久便撤手人寰。临终前,老爷子将他叫到床前,道出家族辛秘。原来,大半个世纪的时局动荡让郝家人一直战战兢兢老实本分,从京城带出的金银细软古董珍玩三代人几乎不曾取用,一直沉在江里。文革结束后,郝爷趁夜捞出箱子进省城,那年郝爷已经是奔四张的人。虽然庶居多年,毕竟是前清皇室,骨子里自然带着一股贵气。自幼受父辈口耳相传心血相授,才文见识无不高人一等,加上头脑活络且身怀巨贾,慢慢就在江浙地面上立下名号。郝爷虽是读书人,却不儒腐,几代人在风浪中搏生计渐渐磨掉血液中的书卷气,取而代之的是更为率性的生存法则。他的观念里没有善恶对错,也就没有什么是碰不得的与必须做的,唯一用作衡量的就是度,只要不物极必反一切都好。在寻常人眼里,郝爷是个善恶参半黑白通吃的人,捉摸不透,这就更让人对他敬畏有加。后来改革开放如火如荼,港口地区千方百计吸引外资合作,郝爷顺势而为,不理会众多非议,两年间就建起当时地界上最豪华的一家酒店,名曰“望江楼”,当地人称之为“场子”。“场子”分外场和内场,外场如名所指,是一幢气派的大酒楼,包间卡座一应俱全,山珍海味应有尽有。内场则是寻欢作乐的所在。但郝爷有自己的“三不”规矩——不伤人,不滥赌,不吸毒。起初大家都觉得这就是做做样子,来这里的人非富即贵,即便是郝爷也未必动得起。可是后来有一个富家公子因为在内场吸毒,被郝爷手下一个叫六子的马仔用铁棍捣碎满口的牙扔出大门,再也没人觉得郝爷的“三不”只是玩笑。“既是风月之所,自然免不了饮酒作乐,但人易酒后失德,失德者伤人害命,逐!小赌怡情,滥赌者丧尽家财,逐!鸦片祸国殃民,吸毒者家破人亡,逐!”这便是郝爷德高望重的地方。齐梁张齐梁张本不叫这个名,在外面混久用的化名太多太杂,上了岁数的叫他小齐,不熟的喊他张哥,从小混到大的那几个叫他梁子。久而久之,大家为了统一,就叫他齐梁张。齐梁张接到郝爷电话说有事要请他帮忙的时候,刚从北京一幢四合院内提着一袋子钱出来,看样子不轻,有大几十万的样子,浮面上还混着几打外汇券。齐梁张就这样一手摇着大哥大听郝爷说话,一手提着明晃晃的钞票招摇过市。身后不远处的四合院门口站着几个彪形大汉,为首的是一个面色惨白形如枯槁的中年男子,风一吹就要晃上几晃,仿佛没有身后的几个壮汉托着随时都会被刮到天上去。男子眼圈深陷冷汗涔涔,看着齐梁张的背影不住地打着哆嗦,指甲陷在肉里,眼瞧着就要抠出血来。他不知道齐梁张是怎么赢了他,可看着他手里晃晃悠悠的那袋钱,只觉得血一阵阵的往头上冲,耳朵嗡嗡直响,恨不得马上把他抓回来亲手剁碎了去喂狗。“王老板,这条巷子偏,都这个点了街上也没什么人,实在不行……”身后一个大汉试探着问句。“不行。”被称作王老板的男人牙都要咬碎了,一个字一个字从牙缝里嘣出来。“愿赌服输。”“北京真好,讲规矩的地方就是好!”齐梁张如芒在背却毫不在乎,比这凶险的局他不知道趟过多少回。好在北京人把脸面看得比命都重要,要脸就得讲规矩,讲规矩就得愿赌服输。齐梁张出千的手艺是偷学来的,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出的师,反正他看师父手底下没新活就觉得自己能单干了。出千说到底就是藏牌换牌和记牌,前两样是功夫后一样是天赋,齐梁张上学那会儿听什么都像天书,可就是看大人玩牌时活走一经,过目不忘。老师也看出他有股子邪门歪道的聪明,他想辍学的时候几次家访,劝他好好念书,将来必成大器。“你要是有人管着,就是条龙;没人管你,你就是条虫。”老师这句话齐梁张一直都记得。“做局”对于老千来说是最基本的生存技能,比出千还要重要。出千最重要的不是赢,而是赢得让人看不出破绽。做局有时是独龙局,一个人做,不安全的时候要带马仔,但绝对得是信得过的人。更大的局就需要几个人互相做衬才能攒得起来,就像郝爷找他去杀猪。独龙局是最简单的局,都是从扮猪吃老虎开始。齐梁张一开始先在暗场中打转找到最有钱的金主,锁定目标以后就凑上前去,开腔就是先捧人家:“你们都是大老板,在皇城根下沾着天子的瑞气。可我不行,是东北产穷光蛋的地方来的,还有老婆孩子要养。这次也没带多少钱,就一万,这样,咱痛快些,一局见成效,您也不差这一万八千的。”那时候暗场里玩的都是拖拉机,三张牌组合比大小,简易版的梭哈。第一局他没捣鬼,同桌五个人,一万变成五万。“还玩吗?”对方沉着脸发牌。还是运气,五万变成25万。“还玩吗?”桌上五人走了三个,只留下齐梁张和财大气粗又不信邪的王老板。王老板打心眼里瞧不上他这种土包子,尤其是看不得他赢了两把就目中无人的那股狂劲儿。不就是玩吗?老子拿钱也能砸死你个臭要饭的。王老板刚拿起牌打算要洗,齐梁张就按住他的手。“你洗两局了,该我了。”他又赢了,不过这次不是运气。这时该缓口气,和钓鱼一样,绷得太紧线就要断。齐梁张放下手里的牌。“我看你不要玩了,今天开了三局我赢三局,这是天意,老天爷帮着我赢钱。你脸上写了个死字还要玩吗?不好意思,我要休息一下。”接着便逍遥地抽起烟,脚往牌桌上一架,打起五百一千的小局,但也是输少赢多,还时不时要挤兑王老板几句:“你看你今天真不行,实在不行走吧,等哪天运气好再来,我看你输得都心疼。”和齐梁张这种指着赌博发财的人不同,有钱人赌博没几个是为了赚钱的,本来是寻个刺激,却在这小子前面现了眼,王老板被齐梁张一句一句推上火山口。打了七八个小时,眼见王老板被气得面红耳赤气喘如牛,齐梁张知道火候已足,该收锅了。“你还赌得起吗?还有子弹吗?赌不起赶紧滚蛋,爷没那闲工夫陪你瞎哄哄。”“你等着!”王老板气急败坏地拿起大哥大。不多时100万摆在齐梁张和王老板中间。此时赌场已经变成战场,在场的人都紧绷着看着眼前的局,箭在弦上,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一盏茶的功夫,齐梁张起身,装钱,走人。王老板瘫坐在椅子上,怎么也站不起来。他装钱装得极漫不经心,像是在案板上挑肥拣瘦,还不时拿起闻闻,喏,铜臭味真他妈的香。钟寡妇钟寡妇今年28岁,正是饱满多汁年纪,人长得俊俏白皙,桃眼杏腮,柳眉微颦,透着一股江南女子独有的温婉与多情。郝爷平日最爱看她在家里做活时的样子,头发向后一拢随手扎起来,胳膊上戴条青花兰底的套袖,擦擦扫扫间嘴角总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显得干练又温柔。不多时,额间微微见汗,双颊也升起一片红晕,吹弹可破。郝爷只觉胸口猛地腾起一团火,裆间之物也蠢蠢欲动起来。当他看到钟小花俯下身子擦拭茶几下面的浮灰,屁股也随之高高翘耸时,再也忍不住,眼里冒出的火简直要将她焚尽。他饿虎扑食一般冲过去,将她压在茶几上,一只手扯下裤子,另一只手环上前去抓住她的胸,裆间那活顶在她屁股上的瞬间让他舒爽的打了个机灵。“不行。”女人被突如其来的男人吓一跳,挣扎起来,“孩子就要醒了,唔——”“没事,小安子他还要再睡一会儿呢!”男人胯下不顾一切地耸动着,加倍的享受着征服的快感。她是郝爷的秘密情人,也是唯一知道他真实底细的人。郝爷原名郝长发,江西冀良人,从小不学无术,但天生伶牙俐齿,善于察颜辨色,收买人心。年纪轻轻便在社会上走动,跟着说书先生学两年的艺,学会皇朝兴替帝王将相忠侠奸佞便觉得心中有丘壑,能容天地,于是开始凭着一张嘴一双眼睛行骗江湖。此人极会自我包装,言谈间之乎者也引文用典,还能评说下历史,走到哪都能让人高看一眼。加上年轻时剑眉星目,生得一副好皮囊,说着说着就把自己说成有着辛秘身世的皇室后人,而且每次说到此处便话不言明,云里雾里地勾着人的馋虫。于是等他混成“郝爷”的时候,他的故事更是被添油加醋传得神乎其神。可郝长发真正发迹前也不是一帆风顺。1978年刚恢复高考那会儿,郝长发钓到一个新晋的女大学生,具体下的什么迷魂汤却不得而知,要知道那会儿他已经40多岁。没过多久,姑娘怀上孩子,郝长发就不敢露面。姑娘慌了神,觉得没脸活下去便跳湖,一尸两命。女孩的哥哥刚好和街面上的人混得熟,疯了一样掀地皮也要找到这个老流氓,吓得他连夜逃到了乡下。流离辗转,机缘巧合来到钟小花家,那年小花才12岁,母亲患眼疾,父亲盖房时砸断腿落下病根没法下地干活。郝长发自告奋勇做起她家的长工,一干就是两年,等风声过了才悄悄回省城。不过临行前千恩万谢,并许诺以后一定要报答他们。钟小花再见郝长发已经是十年以后,那时候郝长发混得风生水起,今非昔比。钟小花挺着大肚子,带自己男人来省城看病的。可还没等孩子出世,男人就不行了,钟小花成了钟寡妇。又过一年,钟寡妇成了郝情妇。“小花,有件事我需要你帮忙。”温存之后,郝长发点起了一根烟,另一只手将小花搂在怀里,一边拨弄着她头发一边说:“非你不可,这事我只能信你。”“给你生个儿子?”小花说笑着,手在下面不老实起来。郝长发讪笑一声,拧了下身,挡住她的手。“和你说正经事呢,我要杀猪。”郝长发语气前所未有的认真起来。“江浙地面上最肥的那头猪。”钟小花心里咯噔一下。跟郝长发四年多,他那些个弯弯绕她比谁都清楚。外人都说郝爷道义千秋,可钟小花却知道他是什么货色,一肚子的坏水心都是黑的。开个场子立下“三不”,为的是换一口好名声,名声在这世道上有时能买到许多钱买不到的东西。可背地里他却使人暗中观察场子里的赌客,哪个多金哪个嗜赌,然后做局“杀猪”。“杀猪”是黑话,指的是设局在赌桌上宰有钱人。之所以叫“杀猪”,因为屠户杀猪的时候都会先把猪的四蹄绑上吊起来,然后提刀放血,血放光猪也就死了。被按上赌桌的人也大抵如此,钱不放干净是走不了的。这里虽不见血,往往却比见血的地方更凶险,死在屠户手下的猪无牵无挂,可死在赌桌上的猪却是要家破人亡的。每次选定目标开杀猪局后,他从不出面,被套进去的人打死也都想不到是被这老东西算计。杀猪的伙计一般从外省找,干一票就走人,烟消云散,十年内不得进入江浙地界,这都是他为自保立下的规矩。“所以说。”小花心里一苦,心想终究还是有这么一天,毕竟他的事情我知道得太多,郝长发这样的人除了自己谁也不信,绝不会把她一直留在身边。钟小花也幻想过也许有一天郝长发会娶了她,这样一切都名正言顺。现在看来还是在做白日梦,毕竟她是别人的女人还生了孩子,“郝爷”这种有头有脸的人怎么能娶个带着拖油瓶的小寡妇?“你是要我走了?”郝长发咬住嘴唇,良久,吐出一口烟来。“这件事除了你,别人我都不放心。你要知道那个人权势有多大……”小花知道说什么也没用,坐起身便一声不响地开始穿衣服,末了,毫无感情的问了句:“那人什么时候到?”“谁?”“我男人呀!”小花突然笑靥如花,接着大笑起来,花枝乱颤。“还能有谁,当然是我男人啊!”“后天。”饶是郝长发激荡江湖如许多年,现在也觉得于心不忍,心里不免泛起些苦涩。“放心,我不会亏待你们母子。” 李宗贤在火车站接齐梁张的是六子和郝长发。六子是郝长发身边多年的马仔,出生入死,忠心耿耿。这次做局连六子都要派出来,可见对方的来头势力之大,非比寻常。齐梁张走出火车站的时候,立刻被眼前的一辆红色皇冠吸引。那年头,北京大街上尽是些臃肿笨重的伏尔加、红旗,跑起来轰轰作响,生怕人不知道自己是小汽车,连喇叭都用不上。可眼前这辆流线型的皇冠,嘿,竟然还是亮红色的!和它比起来,北京城看到的那些个老爷车立刻都像棺材一样闷厚死板。齐梁张一眼就爱上这辆车,他知道车旁的老者一定就是来接他的郝爷,那年头能开得起这车的人非富即贵,而郝爷是二者得兼。想想等一下就能坐上这么拉风的一辆小轿车在江浙地面上打晃,齐梁张心里一片火热,心想猪杀不杀得成且放一边,先让我好好摸摸这车过过瘾再说。郝爷也一眼就在众多人中挑出齐梁张,他是坏人,自然也会被坏人吸引,这是一种牢不可破的天然磁场,而人越是老道,对这种磁场的捕捉就越敏感。六子顺着郝爷的眼神,也找到齐梁张,却差点噗的一声笑了出来。30多岁,个子不高,嘴唇微厚,鼻梁上还架副金边的眼镜,走起路来四平八稳,目不斜视,全然没有在北京时的跋扈劲儿。郝爷心里也是乐开了花。“你别笑,骗子最怕的就是长得就像个骗子。”接下来的几天,郝爷带着齐梁张开始熟悉他的新身份。从现在开始,齐梁张不再叫齐梁张,改名李宗贤,连身份证都办新的,是江浙本地的老板。口音自然也要改一下,好在齐梁张走南闯北的混迹多年,哪里的腔调都会一些。李老板开了两家饭店一家按摩院,生意的大头在山西,与人合资开煤矿,投了几百万进去。六子是齐梁张的搭档,改名赵俊逸,是个新进搞进出口贸易的老板。为这次杀猪,六子剃掉胡子梳了背头,还要打上发蜡穿上西装,怕被熟悉的人认出来还配副茶色玻璃镜,就说是眼睛有问题不能见强光。手里拿着一个小皮包里面装着大哥大,这辆红色桑塔纳就是赵老板的座驾。要是洗手不干之后能拿着自己那份钱活成这样,谁还愿意天天喊打喊杀呀,六子一边开车一边想着美事,心里面火热火热的。郝爷在要宰的那户人家对面置了套房产,齐梁张和钟小花带着孩子住进去,三口之家合家欢乐,看着就会让人心生好感。但齐梁张和钟小花同屋不同房,齐梁张知道钟小花是郝爷的女人,是六子私下告诉他的,怕他没深没浅再惹出乱子。住在一起也只是为了相互熟悉,齐梁张没事还要抱着三岁多的小安子亲昵,钟小花也跟着一遍遍的告诉孩子,爸爸回来了,火候够了“儿子”“爸爸”叫起来才不生分,到时候才能把戏演的全须全尾。这还不够,白天没事的时候齐梁张还要一直守在郝爷给他配的高倍望远镜前,观察“猪”的一举一动,甚至连他在读什么书都要记下来,回头把书中的内容摘好的背下来,这叫共鸣。有时看到人家出门,也要跟着出去,楼下偶遇,一来二去的就能点个头打招呼混个脸熟,但也不去搭话,适可而止。平时在外面跟踪“猪”就是六子的任务,每天吃什么早点进什么餐厅喜欢哪家的口味什么样的姑娘,必须摸的门清。连他太太喜欢什么样的衣服、爱逛哪家百货公司也要让钟小花熟记于心,有备无患。一旦开始接触,才能句句话说得你眉开眼笑,件件事做到你心缝里去,这些个都叫铺垫,准备好了,就去接近那头要杀的猪。这天郝爷做东,先是在自己的酒楼给省长的公子爷,本地最大的权贵接风。酒席之上,觥筹交错你来我往,什么澳洲的龙虾美洲的鲍鱼阿拉斯加的帝王蟹,饶是钱大少见惯场面也有些咂舌。酒足饭饱,众人都是喝得有些飘飘然,该进行男人们的娱乐活动。照理说往常都是在郝爷的内场寻些乐子,可今天郝爷说带大家见见新花样,也顺道可以引荐个朋友给钱大少,众人欣然往之。李宗贤李老板早早就在按摩院门口候着,其实他心里也有些忐忑,以前杀好多猪,但来头这么大的可是第一回。论古时那可是封疆大吏两省总督的公子,虎口拔牙都没这么大的胆子,真不知道这老小子是怎么想的,难不成还能把他老子拉下来,自己去省长位子上坐坐不成?真是想瞎了心。不过这些也不是他能操得起的心,完事之后,拿着之前谈好的价钱,一走了之。这边究竟是火烧赤壁,还是大闹天宫都和他没半点关系,说白了,他就是个打工仔,技术工种而已。说话间,一行人就来到李老板的按摩院。(上,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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