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华淑:石榴和她的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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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嗡嗳能凭着存活的意志力,像她妈妈一样活到90岁,就如她没想到自己能活到今天。


石榴是个非常传统的妇女。她回忆当年从唐山南来,下了船,无亲无故,孤单单的一个女人,茫茫然地跟着众人绕着小村镇走呀走,也不知道要去哪儿,但觉队伍越走人越少,走到脚酸了,天色开始昏暗下来,肚子也咕噜噜地叫。那个领头大佬看见村口路边蹲着一个男人,就上前去跟他打个招呼,叽叽歪歪地谈起话来。男人不时往石榴瞟过来,又点头又摇头的,弄得石榴心里忐忑不安。男人走过来打量石榴,问她的名字、岁数、出身等等。最后他问:“你愿意跟我回家吗?”石榴望了望领头大佬,大佬点点头,她也就点点头,拎了简单的包袱,低着头腼腆地随着他这个姓黄的客家人回家去。从此她便落户于柔佛东甲。婚后,她为他生下五个儿女,取的小名也蛮有趣:大头、阿矮、嗡嗳、阿蛋和猪仔。这是因为古早的村落,人烟稀少,四处荒山僻野,讹传常有妖魔鬼怪摸黑出来捉小孩,它们会潜伏在屋前屋后乱喊小孩的名字,谁应了,就会被捉去吃掉。即便是它喊了“猪仔”,它捉的只是一头公猪,所以父母亲都不敢随便唤出孩子的正名。她说丈夫很保守,又重男轻女,她连续生了四个女娃,差一点就被“休”,因为有了这个猪仔,一个能传宗接代、延续香火的种子,才让她能安下心来。


石榴在我娘家帮佣时,也不过是50来岁,可大家都叫她阿姥,大概是因为她后脑上贴着一个代表“老”的假发髻吧。1964年底,我和孟文结婚的时候,阿姥就过来跟我们住在租赁的组屋。我们白天都上班去,生活很简单。平日无事,阿姥就溜到楼下找人闲聊,串门儿打秋风。虽然她目不识丁,却还会与邻座的阿婶阿嫲们玩玩四色牌。那时候,我们的薪水没那么高,每个月仅能给她60元工资,但她已经感到心满意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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