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知道何谓有缘无分?请看看垮掉的一代和我。
在美术学院打发时间那几年,女同学提起某位教文学的老师,轻则不吝流露叫春猫表情,重者即席复制爱情动作片全套功架,平日热情奔放的固然踊跃摆出放荡姿态,就算胸前挂着淑女招牌,也不惜撕破脸皮自毁形象。张爱玲《同学少年都不贱》里天真灿漫的寄宿生,“各人有各人最喜欢的明星,一提起这名字马上一声锐叫,躺在床上砰砰蹦蹦跳半天”,一九七几年在加州磨练艺术细胞的女流氓品味却不分彼此,纵使没有读过《红楼梦》,亦偷龙转凤演绎曹雪芹的“千红一窟万艳同悲”,化悲为喜集体把三千宠爱灌注在同一朵鲜花。
呃,对不起,40多岁的中年男人,绝对不应该称为鲜花,不嫌刻薄,简直是老花。名叫Michael McClure,我听都没听过,怕被耻笑当然不动声色,默默记下事后询问朋友,对方略表惊讶:“垮掉一代的诗人啊,和阿伦坚斯伯平起平坐的,你怎么不认识?”起了底,却依然没兴趣修他的课,白白失去亲吻现代文学的良机。只记得一次展览开幕酒会,他穿一套浅青柠色的麻质西装出席,漂亮到不得了,完全明星派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