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善若水无季节、无年龄、无性别差异的观念,在时装设计和生产已然实践。原来,文学和服装,都走向了“三无”的时代。40岁,我把所有不到膝盖长度的裙子送给了妹妹。虽然那时在学术研究机构工作,每天埋首在故纸堆和图画册里,除了同事,很少和“外人”接触。一年几次的国际学术研讨会,家里几条“合格”的长裙也还能凑合着穿,没必要“赶尽杀绝”。可是,心里有一股进入中年的准备,人生己过了一半的感觉。40岁以后,俏丽的短裙不够端庄稳重,被说成“装可爱”就太窘了。到新加坡教书,劝学生要注意穿着,嗯,老师我祖上是在皇宫里设计和管理服装的官哟(传说)!有听说过“尚衣局”还是“御衣库”吗?不是那个快时尚的日本品牌啦!所以赐姓“衣”呀!家人比我还看重外表,因为不能帮助我增进内涵,每有重要的活动,首先考虑的是:“你要穿什么?”我然应该考虑的是:写什么文章?说什么主题?做怎样的PPT简报?于是经常不耐烦地回答:“不知道!”于是,新装就“顺理成章”加入了我“总是少一件衣服”的衣橱。孩子受到爸爸的影响,也懂得买衣服给我当礼物,而且,手笔更大。(我给他的零用钱花在我身上,是赚到了吗?)对于“科技创新”迷恋的程度,就是买一件设计、质料、做工,都令人眼睛一亮的“作品”。在国外传给我像极了车轮蛋糕的照片,我想不到那是一件外套。穿着那件悉心卷曲折叠如一块蛋糕的外套,在8月13日晚晴园的演讲时亮相,获得了许多赞美(虚荣)。当然回家不忘夸赞孩子一番,让他对自己的审美眼光更加得意。听说我11月25日为自己寓居新加坡十年办一场具有纪念意义的台湾文学讲座,我的生日礼物又有了着落。一件黑底缎面牡丹花配孔雀蓝的连身裙。我说:“可是有人穿这种花花蓬蓬的迷你裙去演讲的吗?”孩子毫不迟疑地说:“Why NOT?”我心里想说:我40岁以后就不穿这种短裙了。既然是孩子的心意,我也不想让他失望,在许多网友的鼓励下,我高高兴兴,像过大年似的穿着去城市书房了。和今年1月在草根书室的书友会一样,大雨滂沱,还夹着雷鸣闪电。感谢报名的朋友们还是依约前来相聚。我和大家分享了在新加坡十年的成长和经验,接着进入台湾文学的主题。我介绍策画精选十篇散文的用意,从作者的时代脉络和出身背景,显示台湾文学的发展。以“台湾的鲁迅”──赖和的作品《前进》为例,谈如何有效的阅读。一位朋友朗读《前进》的起始文本,他沉稳的声音,传达了文字的力量。我分析赖和与鲁迅的关系,不能抹灭台湾现代文学从鲁迅等作家汲取的写作养分。之后,播放一段齐邦媛老师2005年在台湾大学演说的录像。齐老师从东北逃难到四川,被叫做“外省人”;又从大陆迁徙到台湾,她说:一辈子都是“外省人”。然而,齐老师推动台湾文学的教育、研究、翻译不遗余力,她在台大教外文系、中文系和历史系的研究生,培养了无数的学者,几乎台湾许多大学的“台湾文学研究所”所长,都曾经是齐老师的学生。因此,“台湾文学之母”的尊称,齐老师当之无愧。谈到文学的未来,我提出了“三无”的推测──“无界域”“无主流”“无门槛”。已故的韩国诗人许世旭教授、颇受读者欢迎的日本女作家新井一二三,汉字文学的历史里不会由于他们非华人而排斥他们。通过无空间阻隔的互联网,全世界使用汉字的人可以沟通笔谈,不会从“拿哪一国籍护照”来判断文学身份。多元的写作形式将会打破文类的限制,“主流”与否,不是标准。“怎么写”不是关键,要紧的是“写什么”?汉字文学的发表平台和读者受众很广,出版的管道比以前多,自费出版电子书或实体书日渐容易,写作的门槛会随之消失,也就是说,人人都可以自认是作家。近日翻阅今年上海时装周的报道,得知无季节、无年龄、无性别差异的观念,在时装设计和生产已然实践。原来,文学和服装,都走向了“三无”的时代。那么,我介怀大花短裙算不得什么了。哪天地铁上看见男生穿这种芭蕾舞衣式的短裙,那,才叫一个Why NO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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