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曦娜:从政的女士们

备受议论的默克尔(左)与朴槿惠。(路透社)
备受议论的默克尔(左)与朴槿惠。(路透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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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个女性政治家异军突起的年代,也是从政的女士们浮沉起落,面临考验的年代。从政的女士们并未理所当然的“以稀为贵”,相反的,面对的是世人更严峻、苛刻的眼光与评价。

2017年快来到5月,时局延续2016,依然纷纷扰扰。从政的女士们依然吸引世人的眼光,但也随之被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韩国历史上最有权力的女人朴槿惠,被宪法法院罢免总统职务之后,因涉及受贿、滥用职权等多项控状,收押进首尔拘留所。

霎那间,全世界的媒体纷纷关注朴槿惠的单人囚室有多大,她换上的绿色囚衣,她的囚犯编号503号,她午餐吃了泡菜和腌豆芽,每餐价值多少等等;她在步入牢房前,在房外徘徊许久,还流下了眼泪。

然后是负有“女娲”重任的林郑月娥,成功选上香港首位女特首。林郑月娥出来竞选之后,大家突然才知道她祖籍舟山,没有显赫的家世,没有任何政治遗产可继承,她与为人简朴低调的学者丈夫聚少离多……她微时家住湾仔群租房,厨房厕所都要共用。林郑月娥还说了句教人为之动容的话:“直到现在都觉得每晚冲凉,开花洒有热水就好开心。”

闲聊时有回朋友问起:会同情朴槿惠吗。我没有多想,坦白以告:很难同情朴槿惠。对,很难同情,但那无关性别。

就别说什么举世关注的“闺蜜干政”,这回朴槿惠面临的指控,其实还包括其政权把成千上万态度“不友好”的艺术家和作家列入黑名单,不允许他们参与或得到政府支持的项目。

都什么年代了,朴槿惠执政后,却步步走向她父亲朴正熙那独裁与铁腕统治的老路,这原本就令人难以接受。所谓“闺蜜干政”大概是推倒其政权,力度最大的一根稻草。

应该是2014年吧,韩国艺术家洪成潭的作品,被韩国最著名国际艺术节“光州双年展”展前撤下。洪成潭的画作《世越五月》取材当年4月造成近300人死亡的世越号渡轮沉没事件,画中把朴槿惠画成一个稻草人,暗喻其政权受到某些幕后力量的影响和操纵,包括她已死去多年的父亲朴正熙。

许多韩国艺术家知道洪成潭事件之后,也主动撤下自己的作品以示抗议。 这事后来引起国际媒体关注,而朴槿惠政权到了后期,官方对艺术作品做出的政治审查也越来越严格。

在政坛女强人中,我较同情的倒是德国总理默克尔。她慷慨引入100万难民时,一度迎来全世界媒体的赞歌。没多久发生的柏林圣诞恐怖袭击,却让默克尔备受指责。

柏林圣诞集市恐怖袭击发生后,默克尔的政敌急着告诉世人,遇害者都是默克尔害死的。突然德国人也都将愤怒与恐惧的情绪指向了她,批评排山倒海而来,嘲笑她的字眼,也因此是带有性别色彩的“妇人之仁”。

最近看到有关默克尔的评论更是变本加厉,说她不仅“毁了德国,还毁了欧洲”,甚至是英国决心退欧也归咎于她,罪名之大,真要叹一声:悲乎!

这是个女性政治家异军突起的年代,也是从政的女士们浮沉起落,面临考验的年代。从政的女士们并未理所当然的“以稀为贵”,相反的,面对的似乎是世人更严峻,更苛刻的眼光与评价。

写到这里,忍不住还是要提起我喜欢的一个马奎斯短篇《格兰德大妈的葬礼》,小说中的格兰德大妈当然不是一位普通的大妈,而是马奎斯笔下虚构的马孔多王国的主宰者。格兰德大妈足足活了92岁,她22岁继承权位,整整70年一直主宰着马孔多这块独立王国的命运。到了她与世长辞,连总统、教皇都赶来参加她的葬礼。

小说当然不只是写格兰德大妈国丧级葬礼之奢华隆重,马奎斯娓娓说着“大妈”如何继承家族有形的与无形的庞大资产,造成她权力无限。 格兰德大妈在近一世纪独揽霸权,为了确保自己属下帝国的社会安宁和政治稳定,她耍尽手段,包括在选举上大量造假。一方面暗地里给镇压者提供武器,另一方面则公开对被镇压者表示同情。

《格兰德大妈的葬礼》明显的挖苦了独裁者,在马奎斯笔下,男权也要服膺于财势雄厚的格兰德大妈的威权。小说到了最后,格兰德大妈“打了个响嗝,伸了伸腿”,就这样断了气。历来的文学评论有很多认为格兰德大妈实际上暗喻美国势力,和马奎斯的其他作品一样,马孔多则影射着哥伦比亚乃至整个拉丁美洲。

马奎斯为何选择一个女性独裁者而不是男性?这也许是个无聊的问题。可以肯定的是,马奎斯并不歧视女性,马奎斯的祖母一直是他心目中的女性典范,强悍地照顾着每一个家庭成员,为家族的核心人物。

在马奎斯的许多作品中,女性,有许多都是生命的强者,最广为人知的,应该是《百年孤寂》中邦迪亚家族的女主人易家兰,她是个生命力特别旺盛、性格无比坚毅的奇女子,活了百余岁,从第一代活到第四代,不但见证了邦迪亚家族的兴盛衰亡,她的存在也紧系着家族与族人的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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