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记得的都要记得

陈有勇作于1978年的金鱼与荷花水墨画。画展展至本月20日。(黄向京摄)
陈有勇作于1978年的金鱼与荷花水墨画。画展展至本月20日。(黄向京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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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发掘的发掘,该整理的整理,该论述的论述,该记得的都要记得。

逝世33年后,我国画家陈有勇(1951-1984)的作品最近通过展览突然出现在我们面前。

时间的力量如此强大,可以涮掉杂质劣质,也可以让金子发光。我们从陈有勇的水墨画遗作中看到了,尽管年青,他才情饱满,无论画面构图留白,还是用墨浓淡,自然潇洒,意境空灵。尽管不无艺坛前辈大师的影子,却已开始流露出一己之风格。也因此,不少人为其英年早逝(33岁),纷纷发出“如果他还活着,今天会是何等成就”的惋惜之声。

然而人生没有如果,无法假设。观陈有勇一生,如一场烟火爆发绽放,转瞬即逝。时间过去了,他成了个陌生的名字,多数人都茫然不知他是谁。但愿这回陈有勇作品的“出土”,能引起有关方面关注,好好梳理、论述其在新加坡美术史上的位置,让国人重新认识这位画家。

历史上的艺术家基本上分两种:一种是生前已名成利就,作品广泛流传,跟随者众,有幸享受人生的荣华富贵(比如毕卡索、张大千、赵无极),这属于极少数;另一种生前怀才不遇,穷困潦倒,辞世多年才被重新发现,改写美术史,大红大紫,画价贵如金(如八大山人、梵高、常玉)。更多时候,艺术家的处境就如我国先驱画家叶之威对陈有勇说的:“画画最大的敌人就是穷。”(出自陈有勇日记)

生前不受认可,死后才遇知音,画价暴涨的艺术家,近年以中国留法画家常玉(1901-1966)最为典型。身无分文,足踝受伤,在工作室瓦斯中毒而死后,常玉作品曾成捆出现在巴黎拍卖市场,售价仅数百法郎。而在2011年,他作于1950年的最大尺幅裸女油画《五裸女》,以1.28亿港元(约2200万新元)价格刷新了华人画家油画最高成交纪录。

20几岁与徐悲鸿、林风眠同往法国巴黎学画的常玉,并未进入正统美院学习,而是在“大茅屋画院”中不受拘束地对模特速写。常玉生前远不如徐悲鸿著名,他富少爷出身,早年全靠家人接济,生活考究,不善经营,后来家道衰败,贫困度日,藏家寥寥无几(最大藏家乃法国人,后与画家闹翻)。直至上世纪80年代被台湾画廊、国际拍卖行挖掘,大力论述、推崇,常玉作品的独特艺术成就重新被审视、接受。这位我行我素浪子画家笔下的女体、静物、小动物,富天真梦幻色彩,他曾以《孤独的小象》自喻,在一望无垠的沙漠中奔驰,天地虽大,几无容身之所。

时间的浪花淘尽英雄,就连我国艺坛已成名的先驱前辈艺术家也逐渐为人遗忘。行为艺术家唐大雾感叹今天很多人不知南洋美专(今南洋艺术学院)创校校长、“南洋艺术之父”林学大为何方神圣,他在南艺做了个装置展览,同时向林学大和拉萨尔艺术学院创院院长麦纳利修士致敬。已故雕塑家黄荣庭故居留不住,攝影家兼画廊业者蔡斯民,不久前以故居木材等在自己住家创作装置艺术,以为纪念。

美术研究者张夏帏最近撰文《纪念先驱艺术家的艺术》指出,连书法家潘受1999年逝世之后,也已退出世人视线,故居出售,少人记得哪些公共场合的牌匾书法出自他手。

如果潘受以及知名先驱艺术家代表都为世人所忘,那么,一生追求艺术、默默无闻、乏人问津的艺术家更是不胜枚举。他们都是寸土如金、人才难得的新加坡的宝贵人文遗产,我们应该珍视,该发掘的发掘,该整理的整理,该论述的论述,该记得的都要记得,代代相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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