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盈:元宵感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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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节去,元宵至。

前辈说,大埔老家乡下,元宵节里,全家围坐尝汤圆,共聚天伦庆团圆。然后,游花市赏花灯。未婚男女赏灯观花之余也看人,眉来眼去,一见钟情固然省事省时,要不互相留下好印象后,再来花前月下一番,待两情相悦,同浴爱河,即可花开结果。

改编自明朝传奇的传统戏曲陈三和五娘,便是在元宵节赏花灯时,闪电对上,永结同心的。野史上的陈朝乐昌公主与徐德言则在元宵夜里,言归于好,破镜重圆。因此,花好月圆的元宵节也称为东方“情人节”。

这个浪漫十足的传统节日,在西风盛吹的岛国,相信已没有多少新一代知晓?他们盛行的是西方情人节。尤其是女儿家,情人节大都拥花一束,心花亦绽开。东方情人节则多数还在老一辈群情“激昂”的“最后一捞”,以及“声嘶力竭”喊“发”声中,或是“放手一搏”的“怡情”局中度过。

小时候的元宵节,记忆犹深。围炉晚饭吃毕,举家逛花市,观赏龙飞狮舞闹花灯,鼓锣喧闹响连天的景况。放鞭炮更是孩童的最爱,农历新年放不完的爆竹,全都拿出来在元宵节放了。

一条大路,两排并列的商铺,鞭炮由二或三楼垂下楼,斗长斗多斗响斗钱斗面子,花花绿绿的钞票,烧成“粉身碎骨”的红红炮衣;无论多大的面子,都在浓烟火药味中,变得模糊难辨,最终是烟飞灰灭。

劣质爆竹乐极生悲,上个世纪60年代末,农历新年期间,尤其是元宵那天,多处火患,屋毁人亡。政府鉴于祸害不浅,划定百多个可燃放鞭炮的地点,以便管控。

直到1974年除夕,一群青少年因放鞭炮受阻,围攻两名警员。当中一警惨遭插满尖钉的木板重伤头部,昏迷几个月后,下半身瘫痪,终身靠轮椅代步。十多个青少年被捕,控上法庭治了罪,自此岛国全面禁放鞭炮。

而东方情人节的浪漫,如今或许只能在古人诗词歌赋里寻觅回味了。历代文人,对元宵特别钟情,吟诵花与灯,歌唱情与爱,缠绵悱恻,尤胜西方。

最著名的是欧阳修的千古名句:去年元夜时,花市灯如昼。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今年元夜时,月与灯依旧。不见去年人,泪湿春衫袖。

中年以后,我偏好宋代刘辰翁比较冷门的这一首:

……夜来雨、早来晴。年少总看灯。老来犹故情。便无灯、也自盈盈。说着春情谁不爱,今夜月、有人行。

心灯不灭情犹在,不知今宵月如何?谨祝大家浪漫过元宵,元宵浪漫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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