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簧管:金色的岁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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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事云烟忽过,刹那间已迈入“七十而从心所欲不逾矩”的年龄了。

幸好某生当太平盛世,无论能否“从心所欲”(“不逾矩”是当然的),都无须为之牵肠挂肚。何况,当此七十之年,犹能在异域湖光山色中与儿孙欢聚一堂,于愿已足。

是新西兰南岛我“拜访”过好几次的蒂卡波湖,此番特与儿子一家以及前来新西兰度假的女儿一家同游。女儿说要看鲁冰花,问我12月能否见到,我答曰:初夏鲁冰花正盛开。一切敲定:11月10日往蒂卡波留二宿,再前往南岛中部瓦纳卡湖。

我就在蒂卡波湖畔庆祝70岁生日。来到远离蒂卡波镇中心的旅舍时,才恍悟原来是女儿精心安排为我庆生。女婿驱车沿湖而行,拐入小径,车子进一栅门(栅门两边铁丝网围起一片好辽阔的天地),片刻后,眼前赫然是座兀立湖畔的别墅!栅门内全无外人,仅有草地上几只“散步”的羊儿。两天中,蓝天、湖弯和这座别墅都是我们一家的啦。儿子一家也抵达了,整座别墅于是回荡着四个孙儿童真的笑语。

五个大房间,宽敞的客厅、饭厅和会议厅……感觉中别墅的“顾客”或主要来自大机构,而非家庭。特喜那陈设:除了客厅一套皮制大沙发外,其余家具全是乡土味十足的原木制成。半圆形原木块巴台,凳子由简单的木条、木块“拼凑”起来,尤其是会议厅那张大会议桌,桌面更是整块不规则的原木头。还有鹅卵石砌成底座的“巨型”壁炉。好一栋粗犷而又精致的湖畔农庄式别墅。此生何幸,竟能在此度过70岁寿辰!

旅舍面对蒂卡波湖与湖对岸一脉雪山。左右山峦起伏,可惜山不高,须深秋后才戴上雪帽。躺在客厅沙发上 或睡房床上,透过落地玻璃窗,便是蒂卡波湖冷艳的蓝眸和库克雪山眩目的白头。度假期间,或陪四个孙儿到湖边散步,拣拾松果和鹅卵石,或跟他们玩闹嬉乐,别无他事。许多时候,我都和青天蓝湖雪山相看不厌,直到夕阳为银色峰峦镀上一抹耀眼金黄。我的晚年岁月遂和这抹金黄融为一体。

生日午餐是在蒂卡波镇中心湖畔日本餐馆吃的。首次在这儿用餐是七年前。湖畔由松柏、雪峰与枫叶交织成那幅诗情画意的秋景,至今仍挂在我记忆中。如今,初夏。枫红不再,皑皑白雪不再,但眼前翠绿葱茏,不也谱写着季节交响中郁郁勃勃的“第二乐章”?正是:万物静观皆自得,四时佳兴与人同……

鲁冰花已漫山遍野怒放。旅舍外不远就有那么一大片。红橙黄绿蓝靛紫(还有粉红和白色)密密麻麻宛若蜡烛,热热闹闹,将初夏点燃成盛宴的殿堂——这是大自然赐予我人生盛宴的大殿堂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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