蓉子:我读女子家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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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侨批,看到众多男儿为家计远赴南洋艰苦奋斗,女性并未缺席。

虽然多数女子生活在家庭的边缘,然而侨批见证:她们对亲人的关爱,对家庭的赡养都视为己任。

木兰替父从军为孝心,她毕竟能武,才敢驰骋沙场;昔日女子过番,可不比今天出国的,多是女秀才,坐飞机住酒店,脸敷脂粉口说外语。过番女子并无谋生技能,做的全是打杂的基本工。读了多封女子家书,深为感动,其中杨秀兰寄儿楚鸿:“汝母每日,千艰万苦,受尽饥饿,积蓄寄去。挂念唐中孙儿,正在叻受尽苦楚,工作十分沉重,手足每日浸水生螆。汝务须勤俭耕作,以免家中大小受饥受寒。…”

手足每日浸水生螆,为的是家中大小免受饥寒。这样的女性,应该追颁奖状,以慰泉下,以彰后人。

中国人传统:男主外,女主内。到了艰苦时候,女子一样把家庭负担视为己任。

女儿梅给母亲的家书说:父亲去世了,子女不能随侍在侧,“子责不周,百身莫赎。”如此自责之语,体现了女儿的孝亲,她不因身为女儿而推卸责任。

丁陈氏寄家姑大人,因币值低落,物价飞涨,至家批不敷应用,“家需连月久缺,如有向人借用多少,示明来知,下信设法应付。”信末附加:“大人年老,为媳亦知,惟望代媳尽力安为。 专此,敬请金安!”

侨批中的 女子,有女儿有儿媳亦有母亲,不论哪个身份,都有一颗为家庭奉献的责任心。她们在困苦中走出家门,到海外谋生,始终荷负家乡亲人的生活重担。在那“受薪阶级者饿断饥肠,呻吟床褥,奄奄待毙而以…”的环境中,她们柔和却不柔弱!

1939年,黄舜珍寄三叔:“我虽居叻,而一片精神皆在家中”。

另有一女子,批文仅一句:“女在街边卖霜。”短短六字,幽怨凄凉,如泣如诉,动人心弦!

当年新加坡华社为筑梦,筹建读中文的南洋大学,全社会鼎力支持,有钱的没钱的,男女老少,大家齐出力,众多娱乐圈苦命女子亦不甘人后,为筹款兴学卖唱陪舞,她们人在江湖,情系教育,正是义薄云天,感人深远!国家兴亡,匹夫有责,匹妇一样铁肩担重任!

女子家书,并无文教世局大事,一颗纤纤芳心千万缕,丝丝缠绕在柴米油盐、亲邻长幼的琐事中,寄钱寄药寄旧衣,问大问细问金安。

那时代的女子,多不识字,执笔抒情难。有个聪慧女人,竟剪了歌册上的字,贴字排句代替书写,真是神来之思!重男轻女的时代亏负了女子,而女子并未掉队于养护家人的侨批队伍中。

女人一生的气力都用在生孩子,无法与男子汉比神武,然而其家国情怀,浓烈的责任感,绝不落人后!

多彩的侨批,记录了时代男儿的坚韧,也铭刻女性对家庭的痴情!我们在微信上轻易感动,点赞无数,对这万里鸿雁声透远洋的亲情,更该点赞留芳!

(作者是一名作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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