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帼英:印尼的关公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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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东南亚为不少华人所供奉的关羽,最近成为了一场印度尼西亚风波的中心人物。这场风波带有种族、宗教、国家认同的成分,触及印尼最敏感的神经线。

位于东爪哇省图班市的关圣庙,在庙区里树立了一座30公尺高的巨型关公像。这座花一年半时间完成的关羽像,据说是东南亚地区最高的雕像。在今年7月中,印尼人协议长为关公像举行揭幕仪式时还说希望雕像能成为旅游景点,为图班市带来经济效益。没想到旅客未到, 反倒引来不少摇旗呐喊要求政府拆除关公像的示威分子。

抗议者称关羽是外国将军,印尼社会为他立像崇奉是“叛国”行为 。社媒上散播着各种谣言。有的指关公像由中国出资建造(实际上雕塑经费来自私人捐款),显示中国对印尼的控制 。

另一些保守回教组织则称,关公像违反了印尼主要宗教回教不崇拜人像的教义。这一论调在雕像林立的印尼很难站得住脚。印尼大小城市都爱树立雕像。像是东爪哇首府泗水的知名地标,就是一座表现泗水名字由来传说的鲨鱼与鳄鱼搏斗雕塑。峇厘岛首府登巴萨也有好几座印度教神明的雕像。雅加达更是个露天的民族英雄雕像展览馆。

图班市当局为平息抗议者的情绪,启动吊车用白布把关公像遮蔽起来。这下关羽反而有如披上回教妇女祷告时穿的白罩袍,有几分装置艺术的味道。我支持社会多元性,担忧印尼社会的种族宗教和谐,但在近年印尼宗教种族情绪持续被煽动政治化的环境气候下,设立如此庞大的华人雕像有缺敏感度,可想而知会招蜂引蝶。

拆除关公像,是向威胁印尼社会多元性的保守宗教与民族势力低头。保留关公像,又会为日后排华分子提供一个明显的泄愤对象。当局称披白布是暂时性措施,猜想是想先安抚抗议者的情绪,买时间来为这个棘手的争议找到最具政治智慧的解决方法 。

关公像的命运如何仍是个未知数。若能借此风波让大家对关羽这个人物和《三国志》多一点兴趣和了解,何尝不是个正面的体验?但我担忧象征忠诚正义的关羽,会成为印尼的巴米扬大佛 。(传自雅加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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