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论:六对一的七国集团峰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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社论

刚在意大利西西里岛小镇陶尔米纳闭幕的七国集团峰会,罕见地出现公开分歧,美国总统特朗普否定气候暖化的立场,相对其余六国坚定支持《巴黎气候协定》,导致联合公报正式承认七国无法就此取得共识。这一具体分歧象征了七国集团当前所面临的尴尬——美国新政府对维护国际秩序的决心遭质疑、西方世界的国际影响力因中国崛起而相对式微、民众对既有民主体制的信任因贫富悬殊恶化而动摇——作为冷战产物的七国集团,在大时代的转折点显得无所适从。

七国集团的全球经济总量占比,从冷战结束后的1992年的68%,下跌到2015年的47%,让集团在过去一言九鼎的威望不再。加上冷战结束,失去了经济战略上的共同对手,使得集团的目的性变得不那么明确。这种方向性的失落感,从集团在1997年邀请俄罗斯加入,2014年因其并吞克里米亚半岛而中止,到二十国集团峰会在2008年举行,以应对美国华尔街金融危机,表明七国集团的作用,已经从主导全球经济课题,退化为仅代表西方世界。

集团成员国内部因为经济利益分配不均、青年失业率高企,政府持续面对民粹主义挑战,要求闭关自守的呼声渐高,英国意外脱欧、特朗普当选美国总统、法国极右政党国民阵线总统候选人勒庞进入第二轮投票,均代表孤立主义某种程度的胜利。为了应对这股政治压力,集团内部难免出现各自为政的现象。美国有意退出《巴黎气候协定》,但是最终在自由贸易课题上勉为其难,向六国让步,同意把反对贸易保护主义文字列入公报,表明集团面对维系基本共识的困难。

作为集团的老大哥,美国的作用举足轻重。特朗普“美国优先”的世界观,对多边主义的质疑,甚至对西方自由民主价值持虚无主义态度,进一步加深了集团的危机。特朗普对俄罗斯总统普京异乎寻常的推崇,也同其他六国的对俄立场泾渭分明。此外,美国媒体在峰会期间,爆出特朗普女婿库什纳涉嫌私通俄国官方,以谋取个人商业利益而被联邦调查局列为调查对象,以及特朗普在峰会结束后打破惯例,不召开记者会就匆匆离开,都增加了本次峰会的负面形象。

但七国集团毕竟还保留了一些战略影响力,除了集体支持遭遇恐袭的英国,签署一项反恐联合声明,誓言要加大力度“向滥用互联网的恐怖分子宣战”,并促请科技企业为杜绝在网上散播的激进与仇恨言论尽更大努力外,针对当前的朝鲜核危机、南中国海与东海的争端、叙利亚内战等地缘政治课题上,集团都发出了一致的声音。中国就集团声明的南中国海与东海部分表达“强烈不满”,侧面反映了集团仍拥有相当的国际政治分量。

世界局势自华尔街金融危机以来,已经出现了地壳移动式的大变化,中国上升的国际影响力,从刚结束的“一带一路”国际合作高峰论坛可见一斑。其他金砖国家的发展,同样对全球地缘政治产生程度不一的影响。一个不包括世界第二大经济体的集团,难免会产生代表性不足的质疑。七国集团因而仅能代表信仰自由主义的发达国家。在冷战的东西方对立框架不复,资本主义的正当性又因为华尔街金融危机遭受严重挑战之际,七国集团显然有必要在这个历史转折点,寻求新的定位和角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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