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燕燕:艺术的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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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级演出看多了,观众的鉴赏水平自然提高,对演出水平的要求也越来越严苛,大家已失去看业余表演的耐性。

对需要适当的舞台来展现艺术作品的本地表演团体而言,滨海艺术中心即将增建一座中型的水滨剧院,无疑如久旱逢甘雨,令人兴奋雀跃。

对观众来说,多一个演出场所,意味着能观赏到更多类型的演出,对促进本地艺术的蓬勃发展肯定有所帮助。

政府显然是听到很多艺术工作者的呼声,知道不少本地团体,因滨海艺术中心没有适合他们的表演场地而犯愁。

有些团体因演出性质,不适合在2000人的滨海大剧院演出,但退其次时就只能选择200多人的小剧场。猴纸剧坊的艺术总监何家伟一般都选择小剧场,虽然他的剧团其实可以吸引多一倍的观众。湘灵音乐社2015年推出《九歌·意象》时,同样选择了小剧场,但他们的观众群不只200人,解决办法是连演四场。

其实按照滨海艺术中心最初的发展规划,第二阶段发展是要兴建三个中型剧院和排练空间,但初步估计建筑费高达6亿元,决策者认为还不是兴建的时候,在搁置发展计划后,改而建一座3000万元的中型水滨剧院,解决供不应求的问题。表演场地吃紧,是需要表演场地的艺术团体比过去多了。

回看新加坡过去几十年在表演艺术领域的发展,确实有了很大不同。我年少时参加过舞台演出,只是不起眼的群众角色,却有机会在剧院后台转动,对当时搞舞台演出的情景略知一二。

那时从舞台布景、幻灯、道具、服饰、音响、灯光到化妆,全部由年轻伙伴亲自动手想办法,没有专业训练,一切靠摸索,纯属业余性质,水平有限,但不缺热忱与活力。

自己毕竟不是台上的料,还是安心当名观众。那时候,郭宝崑一有新戏上演,一定前去捧场。

1980年代中,新加坡开始主办国际性艺术节。我当时已在报社工作,对艺术本来就感兴趣,于是借工作之便,艺术节期间几乎每晚泡在剧院里,看尽世界各地的演出。

不管是中国地方戏曲、西方歌剧、现代音乐剧、本地或国外的中英文话剧,古典、现代或民族舞蹈、器乐歌唱节目,从最传统到最前卫,从经典到实验性质,我都来者不拒,敞开胸怀去观赏去接触,很愿意让新颖的视角,新奇的体验,不一样的思考方式,启迪思维与感官,扩大人生视野。

很感激有那样一段任意接触艺术的岁月。在那一场场本土、区域和国际性演出里,我经常被感动和受感染,心灵在不知不觉中被触动。这种潜移默化造就了日后的自己。

就算不是搞艺术的,只要经常接触艺术,一个人的视野、胸怀、气度、品性,总会因艺术修养而有所改变。我们的国家决策者应该也相信这一点,才会在国家日渐富裕后,比过去更愿意投入资金,修建艺术场所和扶持本地的艺术团体。

话说回来,世界级演出看多了,观众的鉴赏水平自然提高,对演出水平的要求也越来越严苛,大家已失去看业余表演的耐性。

今天从事艺术工作的人比过去多,新一代的艺术工作者大多数受过良好专业训练,不管是台前的表演者或幕后的制作团队,乃至剧场的硬件设施,没有达到一定的专业水平,是很难把观众拉进剧场,耐着性子坐上一两个小时看完一场表演,更别说要大家掏腰包买票了。

专业化的代价是制作成本不断上升。政府宣布兴建水滨剧院后,很多艺术工作者在欢迎这一好消息的第一个反应,是希望租金不要太高,又或者政府能给予租金补贴。他们本来可以通过提高票价来增加收入,平衡开支,却又担心提得太高会流失观众。

艺术团体要单靠门票收入平衡开支,实属不易。看来艺术除了需要观众的捧场,还要政府的扶持,以及企业或拥护者的慷慨捐助。

搞艺术从来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成本也势必越来越昂贵。想观赏到高水平的演出,应意识到必须为艺术付出一定的代价。

(作者是本报记者 chiayy@sph.com.s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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