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伟曼:全民黑客!

字体大小:

当“黑客”逐渐内化成为一种生活态度时,它反映的是什么?当政府和大企业也开始拥抱这种“黑客文化”时,又会带来什么更广泛的影响,是否利大于弊?

你要去参加“黑客松”吗?

最近刚完成用户体验设计课,结识了一帮对设计和编码非常有热忱的同学,因此每近周末都会有人在WhatsApp群组中发信息,说本周哪里又办“黑客松”,然后大家就会相约组队,说去就去了。

“黑客松”,英语Hackathon,并不是某种松树的学名,或是什么好吃的东西,而是坊间给程式设计马拉松取的怪异别名,取名灵感来自黑客(Hacker)与马拉松(Marathon),是两者的结合。

说到这里,一些人可能仍一头雾水,至少对于原本完全没参加过设计马拉松的我来说,之前也无法想象那情景。如果是武侠小说里,那就好比江湖上出了什么问题后各路英雄好汉聚集一般,“黑客松”往往开放任何领域的工作者加入,不管是设计师、编码工程师、资料搜集员,甚至是没有相关经验者,都可以抱着各自愿景组成多元团队,花一两天时间针对特定的问题,想出科技解决方案;若用台湾公民黑客群体的常用术语解释,一场“黑客松”中,发起专案叫“挖坑”,那参与者所做便是“填坑”,参与提案是“跳坑”等。

例如,本地在2015年曾举办过最大型“黑客松”活动,当时配合政府推出的智慧国愿景,26组人针对原地养老问题,提出了各种解决方案。领导智慧国咨询与行政办公室的外交部长维文医生在活动上也指出,以“黑客松”模式解决国家问题应成为常态,政府有意提升这类活动规模,在全国普及化。

总而言之,在资讯越来越开放,凡遇到问题上谷歌或任何搜索引擎就能轻易找到方案或发问求助的时代,“黑客”已从我们传统认知中的名词,转换为动词。至少在英语语境中,现在“to hack at something”意思是解决问题,一些能让生活更便利轻松的方案也可形容为“life hacks”,而“公民黑客”这一称呼已更常见,犹如只要愿意与他人合作,共同发明和创造,去解决一些社区或国家所面对的挑战,人人都可自称“黑客”。

然而,当“黑客”逐渐内化成为一种生活态度时,它反映的是什么?当政府和大企业也开始拥抱这种“黑客文化”时,又会带来什么更广泛的影响,是否利大于弊?透过举办“黑客松”,借用群体的力量来解决问题和推进资讯开放固然好,但要如何避免它沦为只是让各方人马炫技的另类场合,做到真正实践,也许更为重要。

“没有任何一个机构,甚至是政府有足够资源随时检查自己的网络和系统,并堵上所有缺口。”这是国防部本周透露它将于下个月邀请300名白帽黑客(white hat hackers)入侵该部门系统时,国防网络署署长许智贤对于为何选择这么做,所给予的解释。这次国防部为找出系统程序错误和抓出网络漏洞,悬赏10万元奖金让公民黑客测试防卫能力,更大关键点是此举显示了政府对这类政民合作、公私协力的模式,接受度似乎大大提高,甚至可说来到新的临界点。

为什么这么说呢?首先,尽管国外或一些科技企业曾尝试邀请善意黑客攻克他们的网络,我国政府这么做却是第一次。以赏金为利饵“玩出资讯安全”既大胆也有一定风险,毕竟把白帽黑客想象成有着侠骨风范的武功高深者只是一种浪漫化;事实证明,也有一些白帽黑客可能只纯粹因赏金悬殊而“弃黑投白”。

许智贤在受访时坦言,白帽黑客可能反过来把漏洞放上暗网售卖牟利;但在如今网安威胁越来越复杂而知识又不完全掌握在政府手中的大环境里,透过开放和创新来寻求突破,也许是唯一途径。

另外,这次国防网络署此举所发出的信号,也有相当大的解读空间,若下来其他政府部门也效仿这做法,影响就更广。其实,在很多公共服务环节上,政府在规划过程中已开始采纳“众包”(crowd-source)模式,如政府科技局公开Beeline手机应用的源代码给私人企业参考,完善巴士路线设计就是其中例子;最近经济学人智库一项调查也显示,每十名新加坡人当中,就有一人每天使用政府公开的资料,这比率比其他国家都还高,而新加坡人也坚信政府资料的开放能建立政民间的信任,并且创造新工作岗位。

当然,一旦开放政府的概念盛行,草根技术达人比比皆是,伴随这趋势而来的新议题也只会越来越难解。尽管我们说当下是数据革命时代,但当数据和资料仍垄断在少数人手中时,怎么去公开它们,让数据自由流动,是近年许多政府着力推动的一环。另外,当让更多资料开放的声音越来越响亮时,政府也必须正视哪些资料要开放的问题,相应法规问题也只会接踵而来。

其实,我发现有些人把“黑客松”活动当成一种好玩的派对,仅志在参与。但若是要落实“全民黑客”,则必须真正推进和完善这过程,不要让它沦为一种只顾及表面、为“人人参与而人人参与”的“傻瓜化”。

(作者是华文媒体集团新闻中心特稿组记者)

LIKE我们的官方脸书网页以获取更多新信息

热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