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庆文:新美关系有利区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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审时度势

陈庆文

尽管新加坡和美国有许多不同,在政治、经济、安全和技术上的共同利益和愿景,却为强化本已坚实的双边关系,提供了巨大的动力。在10个全是亚细安成员国的东南亚国家中,新加坡同美国的双边关系,大概是最紧密和全面的。自2001年9月11日发生在美国本土的恐怖袭击以来,情况更是如此。

总理李显龙本星期正式访问华盛顿,凸显了两国和两国领导人之间紧密和良好关系的重要性,也是双边关系的新高点。

自1966年建交以来,尽管双方在治国理念、面积、军事力量和政治影响力上截然不同,却一直保持良好友谊,两国之间的伙伴关系也日益深化。在双边关系上,新加坡强调的一个基本原则,是对国家主权和彼此的尊重。

在越南战争中,新加坡支持美国。但除了允许美军以新加坡为休息和消闲的地点,并没有提供其他重大军事协助。这反映了建国之初新加坡首要的不结盟立场。

然而,英军自1966年加快从亚洲撤军的步伐,增添了新加坡的脆弱感。当英军于1971年完全撤出新加坡时,美国在区域的持续存在对新加坡变得至关重要,这到今天都没有改变。

冷战期间,新美都担心东南亚落入共产党人手中,双方因此携手对抗共产党威胁。美国的投资和军事援助,对协助包括新加坡的东南亚反共产主义政府维护主权和经济生存,是生死攸关的。

因此。冷战结束后,新加坡对美军可能撤出东南亚非常关注。1991年,菲律宾拒绝让美国继续使用苏比克湾海军基地和克拉克空军基地。

新加坡立即于1992年为美国提供其军事设施,协助美国维持在区域的军事存在。1998年,新加坡宣布允许美国海军军舰进入特别为其航空母舰量身定做的樟宜海军基地。

新加坡领导人坚信,美国提供的安全保障,是东亚和东南亚和平、稳定与繁荣的支柱。在争取支持美国参与亚细安区域论坛上,新加坡扮演了举足轻重的角色,并因此确保美国继续参与区域安全事务。这是个包括亚细安成员国、澳大利亚、中国、印度、日本等的亚太区域多边安全论坛。随着中国和印度崛起为区域强国,新加坡坚信势力均衡是维护区域和平与稳定的立场将越显突出。

去年,美国是新加坡第三大货品贸易伙伴。双边商业额在2012年高达680亿美元。自1970年代中,双边贸易年均增长一直维持在约10%。今天,美国还是我们最大的海外直接投资者。在亚细安国家中,新加坡是美国最大的贸易伙伴;在亚洲国家中,新加坡是美国第四大海外直接投资者。

新加坡依然是美国出口和投资进入东南亚其他地方的通道。在新加坡的美国公司超过3700家,许多也以新加坡为区域总部。在这里居住和工作的美国人超过2万人。

坚定的政治伙伴

2003年,新美签署双边自由贸易协议,是美国和亚洲国家签署的首个自贸协定。之后,美国与更多区域国家签署自贸协定,强化了同区域的经济联系。如果美国国会能够克服反自由贸易浪潮,并尽快核准跨太平洋伙伴关系协定,将进一步促进区域的经济合作。

在政治上,新加坡是美国坚定的伙伴,并同美国在打恐上紧密合作。九一一事件后,美国把东南亚视为反恐战争的第二战线。2001年至2002年间,作为联合国安全理事会非常任理事国,新加坡为美国提供重要的道德和政治支持,尤其是其“持久自由军事行动”(Operation Enduring Freedom)框架和于九一一事件后在阿富汗展开的军事反击。

尽管没有缔结盟约,双方却通过2005年签署的《安全合作战略框架协议》加强国防与安全上的合作。去年签署的《加强防务合作协定》把合作进一步扩大到人道援助、生物安全和网络安全等新领域。新加坡空军也有一些特遣小分队驻扎在美国进行训练。

新加坡不时呼吁其他亚洲国家支持美国的反恐行动。美国若失败,它为东亚提供的和平与稳定框架将面对重大威胁。与此同时,意识到新加坡与区域的穆斯林对美国的看法,新加坡也呼吁美国正视“乌玛”(Ummah,指跨国界的回教共同体)对其中东政策的强烈情绪,并做出适当反应。

新加坡相信,若美国对一直困扰华盛顿同伊斯兰与阿拉伯世界关系的以色列-巴勒斯坦冲突,采取不偏不倚的立场,恐怖分子将失去一个赢取支持的重大课题。相反的,对冲突不做出及时和足够的反应,将损害美国主导的反恐战争意识形态的正当性。

在新加坡眼中,美国是个没有帝国主义或扩大领土企图的超级强国。美国是民主、自由主义和资本主义的前驱。其企业和创新精神、先进技术及文化活力值得钦佩,也有新加坡后工业时代发展和落实智慧国愿景可以学习的地方。不过,新加坡领导人偶尔也会指出美国社会一些没有节制的现象,提醒国人各社群应该维护其价值观,作为抗衡西方颓废思潮和社会规范被削弱的文化基石。

新加坡与美国在价值观和一些观点上的所谓分歧可能言过其实。而且,美国的“软实力”在新加坡人生活的各个层面清楚可见。

比如,美国的企业治理和哲学往往根据本地国情被适当地采用。新加坡的电视台和广播电台也有许多美国制作的娱乐节目。新加坡也选择美国的研究型大学模式,要把其高等学府发展成学习、研究、创新、培养企业精神和追求卓越的枢纽。新加坡和美国高等学府之间有许多合作项目,也聘请美国或在美国受训的教职员来这里任教。本地的顶尖学生、研究员、官员和专业人士也不时被送往美国深造、从事研究和自我提升。这些往来促进了两国人民和文化的交流。

中国国家主席习近平呼吁中国与美国建立“新型大国关系”,新加坡对中美区域关系的深刻洞见,对两国都大有助益。新加坡谨慎地不过度强调其重要性,但这独特的角色,却可以为中美提供公正持平的分析和坦率的意见。

作为中美双方都可以信赖的朋友,在全球政治、安全和经济寻求新平衡点之际,新加坡可以促进中美对彼此的了解。因此,李显龙总理访问华盛顿不仅对新加坡,对区域来说也有其重要性。

作者是新加坡管理大学法律系副教授。叶琦保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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