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来西亚大选2018

陈亚才:马国大选的种族与体制因素

马来西亚朝野政党的旗帜。(档案照)
马来西亚朝野政党的旗帜。(档案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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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来西亚首相纳吉宣布4月7日解散国会,几乎接近任期届满。他在总结过去五年的政绩之后,承诺会做得更好,呼吁选民“再给国阵一次机会”。国会解散前后的多项立法和行政措施,例如《2018年选区划分》《2018年反假新闻法令》、社团注册局宣布土著团结党不合法等等,引起广泛议论。

关注政治者将它解读成国阵利用国家机制,设计有利于胜选的条件。在野的希望联盟则在国会解散后号召“全民上阵,打倒国阵”,宣称“这是打败国阵,改朝换代的最后一次机会”。

国阵在本届选举能否继续得到选民委托,甚至取得更大胜利,在很大程度上取决于新的选区划分能否奏效,巫统和东马国阵成员党能否维持或超越上一届的表现。而希盟是否有机会入主布城,关键在于能否削减巫统和东马国阵成员党的议席,虚实难料的“马来海啸”是否出现。特别圈出巫统和东马这两大区块,因为他们合起来就足以组织政府。巫统是国阵的骨干;经历308和505两次选举之后,巫统的比重远远超越其他成员党。

2008年第11届大选掀起政治海啸,巫统丧失30席,从原有的109席下滑到79席。2013年的全国大选,在“505,换政府”的惊涛骇浪中,国阵华基政党几乎被冲击得七零八落,成绩惨不忍睹。东马在地的国阵成员党,除了人联党(竞选四席,赢得一席),砂拉越土保党(14/14)、砂拉越民进党(4/4)、砂拉越人民党(6/6)大获全胜。

令人大掉眼镜的是:巫统的席位非但没有减少,反而增加,从79席增加到88席,这意味着巫统的根基强稳。相形之下,马华公会、民政党等已经变得无足轻重,沦为陪衬的角色,让国阵维持“多元”的门面。实质上,巫统以党领政,是国阵真正的决策者。

回顾2013年的505大选,国阵在西马只赢得76席,比起民联80席,少了四席,加上东马的57席,才以总数133席掌握执政权。东马砂拉越和沙巴总共为国阵贡献57席,相等于国阵总议席(133席)的三分之一强。因此,这两州在国阵的地位和声量随着水涨船高。

而马华公会和民政党在国阵的地位则逐渐式微,成长空间有限。从种种迹象显示,这些成员党的地位跟巫统并非对等。举例言之,马华公会领导人经常公开表示争取政府承认独中统考文凭、制度化兴建华小等等。作为一个执政党,马华公会却经常使用“争取”二字,形同民间团体,无异于一再做“马华当家不做主”的告白。

依以上情况把脉,希盟能否入主布城,单单“剿灭马华”远远不足,关键点在于能否削弱巫统以及东马国阵成员党的议席。以希盟现有的成员党而言,议席最多、组织最强的要数民主行动党。该党标榜多元族群,不过现阶段华人色彩依旧浓厚,要深入马来选区(尤其巫统的传统强区),还有一定难度。

从伊斯兰党出走而组成的诚信党,根基薄弱,尚不成气候。公正党被赋予重任,但势力和根基有待进一步巩固。两位前任正副首相所领导的土著团结党,尤其是马哈迪本身,正是努力促成政党轮替者的寄托。人们对马哈迪的角色褒贬不一、毁誉参半。不容低估的是,他出席全国各个城镇、马来选区、垦殖民区的群众大会,动力陆续扩散和发酵中,从原本的隐性变成显性。

若是目标锁定在终结国阵的长期统治,就目前具体情况,马哈迪的角色无可取代。对于马哈迪,其实不必刻意漂白他的过去,尤其是他在首相任内对体制的破坏、政策的偏颇、朋党营私等。不过,马哈迪当下的功能还是值得珍惜的。他曾掌政22年,长期领导巫统,熟悉公务员体系、马来社会的心理状态以及不安情绪。一般认为,“马来海啸”能否掀起,马哈迪是重要的火车头的带动;他的论述,能否让马来社群认真考虑选择巫统之外的另一个出口和出路?

社团注册局宣布土团党为不合法政党,来届大选不得使用土团党的名称和党标志,迫使希盟最终决定采用公正党的“蓝眼睛”作为共同标志。但从另一个角度观察,反而促成希盟“团结一致,共同标志”。

作为历史超过半个世纪的执政党,国阵也不是省油的灯,掌握特定的几个M,包括金钱(Money)、媒体(Media)、竞选机制和国家机器(Machinery),国阵的“银弹攻势”虽然老套,还是管用。

马来西亚的政治充满种族因素,操弄族群情绪成为各政党惯用的竞选策略;各族群权益平等问题是最棘手的治国难题。若要评估前任正副首相投身在野党行列的意义,我想应该是社会大众的视野,从族群争议延伸到思考体制的崩坏,掌政者公器私用的严重后果。

(作者是马来西亚陈嘉庚基金文化中心秘书长,资深时事评论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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