取经中台日韩剧 泰国翻拍洒狗血以奇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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泰剧以洒狗血著称,有一说法: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泰剧拍不出来的,从变性、复仇到禁忌恋,可见泰剧尺度大,口味重。自2012年将韩剧《咖啡王子一号店》搬上泰国荧幕,这些年泰国翻拍的海外剧超过50部,中台日韩等地的影视作品都包含其中。翻拍剧要成功,不能单靠复制原版,除了故事、人物、价值观要与时俱进,在地化内容注入狗血元素才能让观众欲罢不能。

泰剧向来以翻拍剧居多,不少泰剧改编自本土小说或民间故事,也有的是老剧翻拍。约10年前,泰国把翻拍的触角延伸至海外,2012年将红遍亚洲的韩剧《咖啡王子一号店》搬上泰国荧幕;泰国有线电视台TrueVisions当年也推出“亚洲经典剧集三部曲”翻拍计划,斥巨资为韩剧《蓝色生死恋》《浪漫满屋》和日本IP《一吻定情》换上泰剧的外衣。几年下来,泰国翻拍韩剧的热潮始终未退,2018年起每年平均播出两三部翻拍自韩剧的泰剧,包括《秘密花园》《来自星星的你》《又,吴海英》《坏傢伙们》“Good Doctor”等。

泰国翻拍韩剧尝到甜头之后,台湾偶像剧也逐渐受到青睐,如《犀利人妻》《王子变青蛙》《败犬女王》《我可能不会爱你》等相继推出泰版;2017年泰版《命中注定我爱你》在中、泰播出时,成绩亮眼;2018年翻拍自《犀利人妻》的泰剧《妻不择食》更创下收视佳绩。近年随着中国影视作品涌现,陆剧《下一站是幸福》《致我们单纯的小美好》等也被相中。至今,泰国翻拍的海外剧已经超过50部。

北京艺鼎传奇文化传播有限公司(简称艺鼎)2009年成立以来,致力于中泰影视制作和发行,2013年涉足投资和制作领域,除了拍摄中国剧集还出品自制泰国翻拍剧,包括泰版《我可能不会爱你》《王子变青蛙》《杉杉来了》《放羊的星星》等均在中泰平台播出。

原版难以超越

艺鼎总经理张亮接受《联合早报》访问时说,翻拍韩国、台湾和日本等外地剧的热潮,大概从2012年翻拍韩剧《咖啡王子一号店》开始,接着有2014年泰版《浪漫满屋》、2015年泰版《一吻定情》,翻拍自经典美剧《丑女贝蒂》(Ugly Betty)、《绯闻女孩》(Gossip Girl)的泰剧也陆续登场。

艺鼎总经理张亮认为,翻拍剧集相对容易取得成功,但也有例外。(艺鼎提供)

珠玉在前,翻拍剧集相对容易取得成功,但张亮指出也有例外。“还是要看本土化是否做得到位,纯粹重拍一遍很难成功,大家会觉得很难超越原版。”

此外,泰国翻拍剧在不同地区的播出成绩不尽相同。张亮举例,泰版《浪漫满屋》《一吻定情》在中国获观众追捧,但在泰国却未受到太多关注。“播出成绩不好有很多原因。比如泰国播出平台比较小,影响力不大,或审美习惯不符合当地观众。现在若在泰国播得不好,在海外也很难成功。”

翻拍之余要保留本质

从事泰国电商行业的杨莹(32岁)在大学选修泰语专业,当年为了创造语言环境,她开始观看泰国影视作品,包括泰版《浪漫满屋》《杉杉来了》《匆匆那年》。她告诉《联合早报》:“我没看过原版,就当新的泰剧来看。我觉得前两部还不错,选角契合,剧情发展不尴尬,有甜又虐,挺成功的。”

杨莹发现泰国翻拍的海外剧集数量这几年有增加趋势,一方面是原创IP受欢迎,另一方面是泰国公司为了捧新人,像泰版《流星花园》就成功捧出了泰版F4。“我觉得青春疼痛(指成长、青涩恋爱时碰到问题)最可能被翻拍。拍起来简单,故事不会太复杂,情情爱爱泰国还是挺拿手的,而且容易捧出新人。”

中国观众小陆(30岁)是一名教师,早期中央电视台开始引进泰剧时她便开始追看。她受访时指出,影视剧能反映一个地方或一代人的想法和价值观,翻拍成功的关键在于抓住人设进而改编,让故事和人物与时俱进。“不要完全向欧美靠拢,或是为迎合市场拍得很欧美或很中国,这会让泰剧失去本质。”

爱奇艺泰国站总经理Poppy看好泰国影视市场的发展潜力。(爱奇艺国际站提供)

爱奇艺泰国站总经理Parnsuk Tongrob(Poppy)接受《联合早报》访问时说,泰国对中国影视内容有需求,爱奇艺看到市场的潜力,所以决定开拓泰国市场。爱奇艺这几年除了将泰剧发行至海外,2022年与泰国制片公司Be On Cloud(BOC)合力打造的首部原创泰剧《黑帮少爷爱上我》(KinnPorsche The Series,简称《黑帮》)在各地收获亮眼的口碑与播出成绩。

至于是否有翻拍海外剧的计划?Poppy直言过去在泰国有不少翻拍的例子,但成绩往往不如预期,所以对于翻拍会比较谨慎。“爱奇艺掌握强大的IP资源,我们也在探索翻拍的可行性,首先要解锁做好翻拍的方程式。”

回收、选题是翻拍考量

张亮说,公司在决定翻拍之前会有一些考量,包括作品在全球的回收和选题。

他指出,做项目有回收是关键,所以艺鼎会将庞大的中国市场优先列入考量,“除非有的项目不考虑中国市场也能有回收。之前我们将一部漫画拍成泰语真人版,由于故事设定带有腐剧元素,我们没有考虑中国市场,主要靠泰国和日本的版权回收。”

选题方面的考量包括IP的影响力,以及是否为泰国能拍好的题材。张亮说:“像科幻或高概念题材,泰国可能不擅长,泰国更适合翻拍的是情感或伦理剧。”

此外,翻拍不能只是照搬复制原版,还得考虑多年后翻拍,故事角色的价值观是否依旧成立。

张亮提到艺鼎制作的泰版《我可能不会爱你》,这部剧翻拍自近10年前的台湾同名偶像剧。他直言,当时挑选的泰国演员贴近台版演员的形象,可是泰版的播出成绩不是特别理想,“台版讲的是我喜欢你但我不愿意说出口,想一直这样陪伴你。但现在年轻人的价值观不一样了,他们可能会觉得太磨叽了吧,喜欢不喜欢会直接说,不需要长时间玩暧昧。”

另一部由艺鼎制作的泰版《放羊的星星》(简称《放羊》)翻拍自2007年林志颖、韩星刘荷娜主演的台湾同名偶像剧,4月于泰国One 31电视台、中国芒果TV播出。据悉,泰版《放羊》在泰全剧16集,每集约一个半小时,芒果TV播出的版本共21集,每集45分钟。

小陆看过台湾和泰国版《放羊》,被问起两版的分别,她认为泰版看得特别爽的是,男女主角故事线清楚明确,进度飞快。

她也指出,泰版没有一味地复制台版,适度地加强女主角的人设,“现在的女性观众不再喜欢‘傻白甜’或‘白莲花’(外表清纯无辜)的人设,有战斗力或独立自主的女主角更受欢迎。”

泰式狗血的爽感

泰剧擅长的洒狗血桥段,也会在泰国翻拍剧中注入并加强,拿泰版《放羊》来说,戏里的家族关系比起台版的更加复杂。

张亮认为,泰剧的狗血吸睛之处是能将现实中无法展示的情绪通过剧情释放,“泰国是一个微笑国度,泰国人彬彬有礼,很少粗言粗语,表面上社会很压抑。但在泰剧能看扇巴掌桥段,各种语言暴力等,让观众能借由看剧释放情绪,有一种爽感。”

杨莹将泰剧的狗血解读为戏剧性的翻转,每一个冲突点来得紧凑密集,不给观众任何喘气的空间。“像开篇交代这两个人不是主角的父母,到最后他们就是主角的爸妈;或是两个相爱的人,他们的父母互相杀害。类似这种铺陈,到最后会有一个非常激烈的矛盾点,我称之为狗血。”

与其说是狗血,小陆觉得泰剧细腻地刻画家庭伦理的情感纠葛。Poppy也认同说,泰剧最突出的是它的melodrama(情节剧),家庭伦理题材在东南亚尤其受落。他说:“虽然每个地方的文化不同,但本着人类命运共同体的理念,以及爱的共同语言,其实泰剧呈现故事的方式不难接受。”

从变性、复仇到禁忌恋,泰剧狗血重口味,尺度大,有一说是“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泰剧拍不出来的。”张亮指出,泰国市场包容开放,只要内容不涉及泰国王室或宗教,一般的故事题材都能播。泰国国家电影局以审查境外拍摄内容为主,泰国影视剧通常只须备案。他也说,虽然泰国没有统一设一道线,但泰国的电视台会自纠自查,拿捏播映尺度。

泰国腐剧逐年增加

过去10年,泰国翻拍的海外剧多以男女恋情、伦理为主,腐剧(也称耽改剧、Boy’s Love或BL剧)屈指可数。

张亮做过统计,泰国一年至少拍摄50部腐剧,而且这个数字逐年增加,原因在于,一,泰国的影视审查宽容,不从主流价值观或立法管控;二,泰国有自己的土壤;三,影视公司看到了腐剧的衍生收益,包括凭剧打开知名度的艺人办见面会,接活动和商业代言等衍生价值,所以纷纷加入拍摄腐剧的行列。

泰国腐剧的“启蒙之作”是2007年泰国电影《暹罗之恋》,杨莹说,这部电影当时受欢迎,但真正掀起BL剧热潮的是2016年的《一年生》,在那之后泰国校园腐剧开始冒起来,后来每年会有一部比较受欢迎的腐剧。“制作公司都觉得腐剧的成功可复制,容易制作,有颜值的小鲜肉搭配青春剧本或许就能火,所以腐剧越来越多。”

最近杨莹看到泰国将翻拍中国BL剧《上瘾》的消息,这部剧当年成为现象级,所以她期待泰国的翻拍,包括演员阵容和剧集成品。

泰国影视市场已饱和?

东南亚是爱奇艺、腾讯视频等平台近年纷纷抢占的重要市场,泰国也似乎成了不少平台瞄准的对象。

张亮指出,泰国、印度尼西亚和越南是外资近期投资的重点市场,而泰国影视市场的优势在于它相对规范和成熟,本身具有工业体系和基础设施。不过他认为,泰国是一个小市场,影视剧也做了多年,发展核心来自新的播出平台。“泰国2015年将传统模拟信号转数码信号时,出现了许多新平台,一堆新的制作公司跟着诞生。”

像Netflix、Disney+等串流平台大举进驻东南亚时,同样为泰国市场带来新的增长,但张亮说,这个增长不稳定也不是太大,泰国市场的需求也没那么多。

Poppy则看好泰国影视市场的发展潜力,他认为,泰国影视需要时间规范操作以达到行业标准,虽然现在作品水平尚有参差,但他对泰国的内容有信心。他自认很幸运有许多志同道合的行内朋友,对影视制作充满热忱。“有的人可能看重金钱收益,但我们跟合作的伙伴有共同目标,希望能将泰国影视内容输出海外。”

爱奇艺首部原创泰剧《黑帮少爷爱上我》集结黑帮阳刚、武打动作、喜剧和BL元素,在各地播出之后虏获不少粉丝,也捧红了两位男主角Mile(右)和Apo。(互联网)

继《黑帮》之后,爱奇艺与BOC最近再次联手推出一档聚焦11名泰国小鲜肉的实境真人秀《隐藏的王牌》(The Hidden Character)。Poppy说,爱奇艺计划推出衍生剧,由参与真人秀的小鲜肉出演,这也会是爱奇艺另一部泰国原创剧。

他透露,衍生剧将由几名编剧一同执笔,包括惊悚悬疑作家,擅长青春题材的编剧,还有一名编剧擅长创作以医疗为背景的腐剧,“他们会联手打造一部惊悚悬疑剧,‘腐’只是其中一个元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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