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投界元老的下一个宏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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财经人物

曾经,陈诚锦是金融界新秀,却在盛年时转任高级公务员,为政府谋策出力。

过程中,他遇见了一生至爱的创投业,再度转换跑道。

如今,他已是创投界元老,在欧美、亚太和新加坡都有投资。

下一步,陈诚锦还有哪些志业要完成?

陈诚锦博士是新加坡创投界响当当的人物。

一些中年国人也许记得,他在1997年以35岁之龄出任贸工部第二副常任秘书,是政府从私人界招揽的顶尖人才之一。

然而三年后,他选择离开。

当时,全球正逢互联网泡沫,许多市值被捧上天的科技公司突然神话破灭,整个科技界哀鸿遍野。

不过,陈诚锦却从危机中看到机遇,加入美国硅谷创投公司德丰杰(Draper Fisher Jurvetson),成为它在亚洲的联合创办合伙人。

回忆当年在世界变局中转换人生跑道,陈诚锦告诉《联合早报》:“我认为互联网会带来一场革命,将改变世界的面貌。我并不担忧短期的动荡,看的是长远的前景。市场泡沫总是来来去去,就像房地产出现泡沫,并不意味着它就完全没有价值了,只是之前被推得太高才会下挫。当一切尘埃落定,互联网的长期趋势不变。”

众里寻它 投资百度

陈诚锦在德丰杰最为人乐道的投资,是中国的互联网搜索引擎百度。德丰杰初始投入750万美元(约1045万新元)到百度,持股25%,并在过后数轮融资中继续增资,保持持股率。百度2005年在美国纳斯达克股市挂牌,成为该股指历来表现最好的公开售股计划之一。

如今看来,百度的成功显而易见。但在当时,要把钱押在几名在小小办公室埋首奋斗的年轻人身上,却需要相当的先见之明。

陈诚锦说:“当时我拿出一张纸,左边写下自己不懂的事,有不少。右边写自己懂的,就两样,互联网一定会增长,以及中国一定会增长。我问自己,如果这两件事实现,我要投资哪个领域才会赚钱?。”

“我觉得应该是中国互联网时代的操作系统。不过,什么是互联网时代的操作系统?绝不是个人电脑时代的微软,而是搜索引擎。”

2005年,陈诚锦和四名伙伴创立了伟高达创投公司(Vickers Ventures),这些年来创投的公司包括Asian Food Channel、TWG Tea,以及剑桥工业信托(Cambridge Industrial Trust,后易名ESR REIT)等。

经过一番摸索,公司从原先较为广泛的投资范围,转而专注于精深科技。

陈诚锦本身是剑桥大学的工程学博士,伙伴也多是拥有博士学位或经历高深专业训练的专精之士。

他把创投基金的投资风险分成三类。第一是研发的科技能否成形、第二是知识产权方面有无竞争优势,以及第三是能否在市场上卖得好。

以社交媒体为例,若一家公司在研发类似面簿的应用软件,因为已有成功先例,科技成形的风险不大,但同时在知识产权方面也没太大竞争优势;推出市场时,用户会不会舍面簿而取新产品,则是最大的风险。

陈诚锦坦言,创投基金大多不精于猜测市场会否接纳某种新产品。“就算我聘请一名博士,也无法准确预测市场对某个产品的反应。我只能决定自己会不会用,却猜不到世界其他75亿人会不会用。我们在猜测市场反应方面没有优势。”

“但我的团队有真正的科学家,评估哪些科技能成形,是否比对手更有优势。我们能比在我们基金的投资者做出更好的判断,这就是我们的价值所在。所以,我们专注于精深科技。”

精深科技回避市场风险

2019冠状病毒疾病疫情,对不少起步公司造成冲击。

陈诚锦在2月时就对公司内部发出警告,冠病疫情可能演变成全球危机,远比沙斯严重,所以公司必须保留资金。他预见起步公司要向投资者筹资也将比之前困难。

据他观察,冠病对科技业的冲击并不一致,纯数码领域的业者如Zoom需求大增而备受追捧。另一方面,须跟人密集接触的共享经济业者如Grab则大受冲击。

他有信心,公司投资的精深科技业者不受显著影响,原因是这些科技的市场不受冠病疫情影响。

以公司在本地投资的RWDC Industries为例,这家公司研发可生物降解(biodegradeable)的塑料替代品,可在土壤及水里分解,将来可替代一次性塑料用具,对环境保护有巨大潜能。

陈诚锦说:“这种可生物降解的塑料替代品掉进海洋、淡水及在土壤里都会分解,但成本却跟一般塑料差不多,用途和质感也相差无几。这样的科技一旦问世,市场需求是确定的。换句话说,没有市场风险。”

冠病疫情在全球暴发,各国医药科研业者加紧研发疫苗,跟时间赛跑。

伟高达投资的一家英国疫苗研发公司Emergex也在研发冠病疫苗。

陈诚锦透露,该公司已针对有关疫苗进行了动物试验,预期在7月申请在瑞士和巴西展开临床试验,也可能会考虑在本地进行。

建议应对冠病疫情 对不同人群分而治之

冠病大流行,多国采取严厉的封锁措施,许多商业停摆,经济损失惨重。

对于冠病的应对策略,陈诚锦有自己的见解。

他指出,目前数据显示,冠病对年长人士的致命性明显比青壮年高,而且许多年轻感染者都没有症状或只是轻微症状,生命不受威胁。

基于这一点,各国可将应对措施分成两个部分:一、把65岁以上的年长者集中在绝对无病毒的特定设施中严密隔离;二、同时让青壮年继续工作,保持所有经济活动开放,目标是形成群体免疫(herd immunity)。最终,死亡风险最高的长者也能因全国实现群体免疫而免受病毒威胁。

他强调,这个建议着重保护风险最大的年长者,与一些欧洲国家相对开放的防疫策略并不一样。即便一些实施严格封锁的国家,也阻挡不了民众群聚,如出席选举集会。

他说:“直到人们获得免疫力,冠病不会消失。通过注射疫苗获得免疫固然最理想,但疫苗的问世至今充满不确定性。因此,经济重开即等于面临新一波疫情及再度关闭的风险。周而复始,损失将愈加惨重。”

不过他坦言,社会虽已接受流行性感冒的死亡风险,不会因此而关闭经济,就像人们不会因为公路会发生车祸而把公路关闭,但社会仍不能接受冠病的死亡风险。

短暂公务员生涯遇见创投业“真爱”

陈诚锦30岁出头就担任投资银行高盛旗下的大宗商品交易分公司J. Aron & Co的亚太区主管。

他在1997年出任贸工部第二常秘,过后也担任当时的国家科技局(National Science & Technology Board,现为新加坡科技研究局A*STAR)副主席,负责推动本地科技发展。

他说:“我当时提出的三个建议都被接纳。第一是设立一个10亿元的创投基金来带动本地创投界;第二是成立一个跨部门委员会来探讨修改相关法令和准则,协助起步公司发展;第三是设立一个以科技业为主的区域中心,就在波那维斯达一带。”

他透露,自己就是在推展政策的过程中跟创投业接触,并爱上它的。“这个行业是科技与金融的结合,同我的职业技能和兴趣完全匹配。我本身是工程学博士,有科技背景,之后在金融业发展,也有金融背景。”

“创投业就是我要追求的事业。”

陈诚锦2000年离开公共服务部门,媒体报道引述了当时担任贸工部副常秘的王瑞杰及新加坡金融管理局副局长尚达曼对他的评价。

尚达曼指出,政府需要灵活机智的人提出新观点或发掘潜藏的机遇,同时也需要思虑周全有纪律的人来组织起项目发展的优先顺序。他说:“很少人同时两者兼备,这也是为什么从私人界引进像诚锦这样的人,对组建拥有不同背景和本能的团队如此重要。”

在创投界也能为国贡献

王瑞杰则说:“诚锦提出了相当独特、有价值的观点。他思考课题的方式与众不同,部分原因来自他的背景和履历。”

2001年大选前,媒体一度揣测已回到私人界的陈诚锦可能加入人民行动党,参选从政。

询及这段往事,陈诚锦坦言,并不觉得自己适合从政。

他说:“要从政,不只是当一名决策者,还要跟选民建立良好关系,才能赢得选票。而我现在的位子,不需要选票,别人喜不喜欢我并不重要,只要我的投资能赚钱就够了。对我来说,这简单多了。”

他认为自己投身创投业,以新加坡为总部,和其他联合投资者累积投资了超过2亿美元在本地的起步公司,创造了超过30亿美元的价值,这也是为国贡献。

驰骋创投界20年,58岁的陈诚锦依旧英气勃勃。他给自己多10年拼搏,过后将把时间专注在自己和妻子设立的基金会,到非洲、印度,以及其他贫困国家从事慈善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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