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论:日益严峻的东北亚形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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社论

2016年3月8日

美国与韩国昨天在朝鲜半岛开始规模庞大的军事演习,美军动员了1万7000名士兵,韩国则有超过30万人参与。这是美韩在朝鲜于2月发射远程弹道导弹、1月进行第四次核试验后,针对性极强的一场演习。此前,联合国安全理事会于3月2日一致通过由中美主导、被形容为历来制裁朝鲜措施最严厉的第2270号决议,惩罚平壤核试验及射导弹的行为。朝鲜领导人金正恩上周就演习发出了核反击的警告。朝鲜半岛好像又在重演一出戏码相似的对峙剧目。然而,环绕着朝鲜核危机的地缘政治环境,正发生不一样的变化。

安理会第2270号决议是经中美首脑通电后形成的,反映了北京意识到朝鲜的一意孤行,已经危及中国的战略利益。中国军方学者曾在2月发表文章称,中国对朝底线之一是制裁不能过度,又称朝核不能武器化,似乎暗示了对平壤拥核的默认。中国不希望朝鲜战乱的底线不难理解,可是一再的姑息,也间接奖励了平壤的得寸进尺。对中国尤其不利的是,美国的亚洲再平衡战略因此取得军事立足点,与日本和韩国的军事同盟关系得到进一步巩固。

美韩在3月4日成立工作小组,磋商驻韩美军部署“萨德系统”(THAAD,末端高空区域防御系统)事宜,引起了中国及俄罗斯的高度关注。“萨德系统”尽管表面上针对朝鲜,却同时能够削弱中国及俄罗斯的战略导弹的威吓作用。在韩国部署由美军直接管控的“萨德系统”,势必对中俄的战略导弹实力有所制约。此外,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中韩高层关系,也因为北京无法控制朝鲜对韩国的威胁而受到破坏。韩国媒体称,总统朴槿惠已下令总理黄教安不参加3月22日在中国举行的博鳌论坛,拒绝了中国总理李克强去年11月访韩时发出的邀请。

朝鲜的作为同时迫使韩国缓解与日本的关系,加强同美国的三边军事合作。韩日因为东海竹岛/独岛主权争议,以及二战慰安妇历史问题不和。为了应对朝鲜发射远程弹道导弹,美国军方在2月10日于夏威夷举办了美日韩三边军事对话,三国的参谋总长均同意,就朝鲜的军事挑衅进一步分享情报并开展合作。中国这回在制裁朝鲜问题上向美国让步,显示北京正急于挽回外交主动权。决议要求所有国家检查任何经过其国境、往返朝鲜的货品,以避免违禁物品如军工产品或奢侈品的流通。中国的银行据传已经暂停了对朝鲜的汇款业务;中朝边境的交通流量同样显著减少。

另一个受到朝鲜举动影响的大国是俄罗斯。第2270号决议曾因为莫斯科的要求而暂缓表决。有分析指,决议将伤害俄罗斯对朝经济利益。对朝制裁将导致平壤无法用出口原料,换取俄国对朝鲜的发电站、冶金厂及铁路建设的投资。对比北京还可能利用朝鲜问题同美国讨价还价,原本在朝鲜核问题上已经没有太多着力点的莫斯科,将因此在大国的区域博弈中进一步被边缘化。

本次的朝鲜半岛危机推动了周边国家新一轮的合纵连横,特别是中国所做出的战术调整,可能会对朝鲜构成一定的外交压力。平壤或许会一如既往,继续采取外交勒索的手段逼迫外界妥协,但也可能在过程中擦枪走火,导致形势失控。根据学界的基本共识,平壤的核战略,目的在争取美国的外交承认,以保障政权生存的国际正当性。但是平壤持续的挑衅作为,也几乎耗尽了中俄等传统友邦特别是中国的耐性。一旦北京做出根本性的战略判断,半岛形势恐怕将发生重大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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