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论:美国面临开放与闭关十字路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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社论

纽约的卡车撞死8人、伤12人暴力事件,被美国当局定性为恐怖袭击。由于29岁的嫌凶赛波夫是在2010年,从中亚国家乌兹别克斯坦移民到美国的穆斯林,而且在被捕后自称效忠伊斯兰国恐怖组织,事件随即转变为政党斗争。美国总统特朗普指责民主党政治正确的开放移民政策是罪魁祸首,重申要强化美国的边境安全。这符合他竞选和就职以来的一贯反移民立场,反映其支持群体强烈的排外情绪。美国如何解决其移民政策分歧,将左右它今后的国际影响力。

美国独霸国际的因素很多,其中之一就是其开放的社会,特别是对新移民的包容,使得全世界的人才都竞相要到美国寻找发展的机会。在《财富》美国500强的企业当中,40%由新移民所创立;自2000年至今,美国诺贝尔奖得主有39%是新移民;对比美国国民30%拥有大学文凭,新移民的大学文凭比率超过了50%;新移民也构成美国蓝领劳动力的52%……美国对人才磁铁般的吸引力,是其全球竞争力依然独领风骚的秘密。但是,这样的包容环境正发生改变。

特朗普异军突起赢得总统选举,被视为是美国中下层白人群体最强力的一次政治反扑。他们是全球化颠覆性变动中最大的输家,新自由主义的市场崇拜所导致的贫富悬殊,对这个群体的伤害最深,可是智能科技的发展和新移民的涌入,却成为替罪羔羊。特朗普竞选时最有号召力的主张,就是要在南部墨西哥边境筑墙,防止非法移民偷渡。这依然是特朗普白宫的政治象征,尽管上台后在医疗、税务、外交上改变了不少竞选承诺,筑墙却是特朗普至今没有动摇的立场。

从地缘政治安全层次看,特朗普所提出的“美国优先”虽然不无战略收缩的质疑,换个角度观察,却也是对此前不可持续的过度扩张的调整。但是,隐含在“美国优先”策略背后的,并不仅是理性的运筹帷幄那么简单,还包括一定程度的排外情绪,甚至是白人至上主义的种族歧视。这当中的关系当然并非那么直白,不能说“美国优先”就等同于反对移民,可是强化国境安全,乃至关闭国门的呼声,其内视的逻辑同“美国优先”不无异曲同工之处。

因此,本次纽约卡车恐袭再度引爆的政治争议,表面上折射出不同的争议点,如对穆斯林的敌视所隐含的文明冲突心理、对墨西哥移民抢走蓝领工作岗位的不满、对亚裔移民在教育和高科技领域表现特出的妒忌、对非白人稀释基督徒占多数的恐惧,归根究底还是事关美国应对外开放或闭关自守的大辩论的又一个场次。辩论的对立方已经不是传统政治上的左右之分,更多是在开放中受惠的既得利益者,同企图关闭国门的以低收入白人基督徒为核心的力量之间的角力。

这场辩论的意义将是深远的。随着以中国为代表的新兴经济体的崛起,以及由美国和欧盟为核心的西方世界在全球影响力的相对式微,美国人对待外部世界的态度无疑会产生决定性的作用。无论美国人怎么想,当今全球秩序的稳定离不开美国的参与。如果美国放弃其领导责任和国际义务,特别是在多极体制正在形成的敏感过渡时期,当前全球化所赖以开展的和平秩序可能将变得更不确定。

更为深刻的是,以美国为代表的自由主义意识形态虽然开始面对挑战,却还保持其“普世价值”的崇高地位。如果美国人选择放弃开放包容的现状,美国不但会失去对全球人才的吸引力,“普世价值”的号召力同样将面对沉重打击。这之后会出现什么样的景象,国际社会将基于什么价值系统对话交流,或许会是伴随着和平秩序动摇的另一大挑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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