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赟：捕鲸并非只是为了海产

十来岁生日时，家姐送我一本精装本《白鲸》（Moby-Dick），从那以后我一直有种偏见，认为赫尔曼·梅尔维尔此作乃是出自人类之手最惊心动魄的神鬼之构。这部冗长晦涩的小说非仅讲述了一位神秘莫测、偏执疯狂又果决强悍的船长，不惜一切代价与一头让人闻风丧胆的超级怪兽的私仇，它充满了复杂纠结的宗教与人生隐喻，也激起了我对于南太平洋、全体人类乃至宇宙所有未知数的无尽好奇。

19世纪时捕鲸是出海数年，用最原始手段去与未知大自然搏命的营生。此时的捕鲸因双方间的力量对比，而具有某种人生勇气与挑战的意义，动辄数十吨的庞然大物，甚至可以直接击沉捕鲸船，更不要说载着始终命悬一线的鱼叉手的一叶扁舟。但随着蒸汽时代的到来，捕鲸虽仍不轻松，但早已成为了一边倒的简单屠戮。

所以人类所捕杀的鲸鱼大多非为19世纪原始条件下以命搏来的成果，而是20世纪核子时代后的产物。过去百年间，人类捕杀了约百万头巨鲸，其中仅地球上最大的生物——蓝鲸就有近40万头。据2008年统计，如今蓝鲸存世只有1万多头。仅日本在捕鲸高峰期（1957年-1962年）就每年捕杀约2.4万头鲸鱼，如果不是及早醒悟，我们可以算算以这样的速度，我们还能尽情捕杀几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