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小小的地域及语言之间差异中美丽的特点,竟然躲藏在英国殖民制度的皱褶里。
忘了是哪个时代,忘了是哪个部门心血来潮,规定新生儿得将姓名汉语拼音化,所有的Tan、Chan、Chin都得改成Chen,所有的Wong、Ng、Oei、Wee也都变成Huang。当时抨击声音沸沸,报上的舆论主要莫非于:“吾老贝姓黄就是Ng,毋是舍物Huang!”一来,我已离校成人,逃脱了这种针对小孩的政策魔掌;二来,我认为无论英文怎么拼,还不是同一个黄姓,这种怨言简直就是单语病态的体现。后来好像是反对声潮太猛,不出数年,Ng归Ng,Chan归Chan。至今倘若遇上姓名是汉语拼音但又不太会说华语的新加坡人,此君孩提时大有可能来自那个时代。这也是个新加坡特色之一。
敝姓李,用英文拼不是Lee就是Li,方言发音或南腔北调也都异曲同工,即便是广东人说Lei,也都拼成英国系统的Lee。只是一旦汉语拼音化之后,Lee Chor Lin就变成了Li Chulin,洗掉了祖辈的乡土根源,少了这么一点历史味道。我成长的那个时代,楚是潮州专利,孩子们(尤其是女孩)多以楚而自居。家族里十来个堂表兄弟姐妹,名字里都以“楚”字带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