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春青:租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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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江云草

我想,如果当时我在那里住下来,现在会是怎样的情况?

市区里刚建好两三年的住屋大厦,一名印度妇女买了一间,记不得是哪一层楼的了,应该是两房一厅。我想租房,听她说只接受女性,并且房租也不贵,就觉着应该不错的。

位置在唐人街旁边,周围都是商店,还有一个很大的菜市场,是个适合居住的地方。乳白色大厦的入口锁采用电子设备,我到时,那名印度妇女在门口等我。走上楼梯,打量着环境,一边听她介绍,边进了门。蓦然,震住了!我没有听她说过这里的情形,也不是我想象过的样子。

从来没有被这样的生活情景吓坏过。狭长的客厅里,靠着墙铺满了一排被褥。间隔的是包裹,或是歪扭横挂的床单。都是女性,还有小孩,或坐或躺,在自己的床上。有些人开着小小的电风扇,或用藤扇扇着风,还有些在念经,背对着我。刚刚洗好澡的人,只有纱笼围在腋下。看见我,有女孩对我笑,多数头都没抬,自己顾着自己的事。对她们而言,看房子这样的事,应已习以为常了!

印度妇女带着我走在仅剩的窄窄空隙间,说:

“这个地方一个月4万。”她又提醒我低头,穿过矮矮的房梁,指向一个只能容纳两个床位的地方:“这里比较宽,一个月5万元。楼上更便宜,要不要看看?”。

共用卫生间和厨房。近20人挤在楼里,到处都是床和被、行李箱和人。因为蚊子过多,夜晚还规定不能开窗,也不能开门,但又没有冷气。我才进来,就已经闷热得不行。

想转身走,可我想看看她们的生活。不过真的,不敢再往楼上看了。想来也好不到哪里去,也坏不过如此。无法想象自己能否住在这样的环境,我还能写字吗?还能安静地看看行人吗?累时会期待快快返回来休息吗?虽然它不像香港的笼屋,将整个人生和所有都放进铁框里,可过多的人群居的这个屋子,毕竟不似住家,也不似旅店,只像难民和逃难者的住处。难怪一开始,它就让我想起边缘城市里战乱中的人们。也想起难民营里,蓝色塑料大棚外围着一口铁锅吃饭的孩子。

现在,她们怎么过?若在那里,我又该怎么过?(传自缅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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