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越:现金万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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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者手记

过去几周,不少同事兴致勃勃开通了手机支付应用,到支持手机付款的店里跃跃欲试。可不知怎的,左试右试就是不成功,只好掏出钱包付款,扫兴而归。

我倒是成功使用了谷歌Android Pay两次,就在应用的发布活动上。可那之后再付款时,我却老忘记伸手拿手机,潜意识里还没把手机和支付画上等号,又或者是懒得与收银员协调。

上述体验很难说明,本地消费支付领域即将迎来巨变。一名业者回应说,这些是任何系统运作初期,都可能出现的暂时性的困难,技术的不断改良将能抚平它们,协助新加坡朝“无现金社会”(Cashless Society)的美好目标迈进。

无现金社会,似乎是文明进化的代名词。屈指一算,它的好处还真多,不仅能帮助人们节省时间和减化交易,也能改善商家的效率和人手调度,还能降低银行和整个货币体系处理现金的成本。

以此类推,衍生的好处还包括:可协助降低犯罪率,包括抢劫、偷窃、走私、洗黑钱,以及恐怖活动等。多以现金交易的灰色经济活动,神秘面纱也会被掀起,方便监管机构追踪、审核和征税等。

当然,由好变坏的可能性也有。譬如,对旅游业的潜在影响。过去两个月,两名亲友一前一后造访移动支付发展神速的上海,结果钱包都被偷。不知是巧合,还是跟上海人少用现金,匪徒只好从游客样貌的人下手有关。

我们还需要考虑的是,手机付款对消费心理所带来的冲击。美国杜克大学行为经济学教授丹·艾瑞里(Dan Ariely)的研究显示,人们买东西付账,与自己的钱分手时,精神会感到疼痛,这就是所谓的“支付痛苦”(pain of paying)。

根据付款时间点与方式的不同,这种痛苦可放大或缩小。在时间点上,若是在消费的当儿付款,道德上的罪恶感就更大;若是在消费前预先付款,眼不见为净,则更能享受消费的乐趣。

在方式上,行为经济学家一再发现,现金会大幅提高支付痛苦。用信用卡或转账卡付款,则感觉不那么像花钱,使我们更倾向于花费。这就好比赌桌上的筹码,以道具来代表金钱,让赌客更沉溺于赌博。

更快更虚拟的手机付款,会否让支付和消费更脱钩,让我们更乐于把钱花在不必要的东西上?这我并没有答案,但可以肯定的是,一时的支付痛苦固然能降低,但它终究会随月底信用卡账单一起到来,尤其是需要连本带利归还时。

另一方面,手机支付的安全性,也经常被拿来大做文章。我们已经知道,手机支付技术的安全功能,比现有的芯片银行卡更强大,即使手机遗失也不大碍事。只是,真正的黑客修行是一门艺术,追求的境界无边无际,也就没有所谓的金汤之固。

可这毕竟还是不会动摇我使用手机支付的意愿。个人较关心的其实是隐私。譬如,你经常胃痛发作,要到药房买胃药,并利用手机付款。久而久之,应用会否掌握你的消费周期,有天胃痛还没发作,就发出买药提醒、或向你推荐新药。届时,你会毛骨悚然,还是受宠若惊?

上述情景尚属虚构。回到投资理论入门里最关键的要诀:不要把所有的鸡蛋放在一只篮子里,多元化的组合可分散和降低风险。正如一名业者所说,社会支付方式从硬币,发展到纸币、支票、刷卡,再到移动支付的临界点,可最古老的硬币从未消失过。或许,代表文明进化的名词更应是“少现金社会”(Less Cash Society),方才能以正视听。

(作者是本报记者 sheny@sph.com.s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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