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积敏:特朗普时期的中美关系前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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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前,中美关系正处于承前启后的过渡阶段。新一届政府成立后内外政策、对华政策怎么样,还需要进一步观察。不过,从历史上看,自中美建交以来,双边关系几经起伏,但总体向前,未来中美关系发展的大方向应不会改变。结合中美关系的发展逻辑与特朗普竞选期间的外交政策偏好,未来中美关系的走向可能呈现以下几个方面的特点。

一是过渡期内中美关系恐会震荡。鉴于特朗普毫无从政经历,中国对特朗普政府的政策框架与施政风格一时难以把握。同时,特朗普对于中国的外交原则、策略等也需要时间来认识,因而双方的战略磨合期将会较长。在此期间,双方会不断对对方外交政策的边界与底线进行试探,过渡期双边关系因政府换届而产生的周期性震荡可能性加大。

实际上,近期特朗普与蔡英文的通话、在推特上批评中国操纵汇率与南中国海岛礁建设等行为,已经表明特朗普执政团队已经开始在试探中国政府在上述问题上的政策边界。

二是中美贸易领域的博弈将会加剧。贸易不平衡、人民币汇率、就业转移、国债等问题会成为中美关系的第一个矛盾点,但不会引发贸易战。从特朗普的对华言论来看,贸易及其相关问题是核心焦点。实际上,在中美关系中,贸易、就业等方面也是美国民众最为关心的重大问题。

美国皮尤研究中心2015年9月9日发布的研究报告指出,美国人对中美关系最为关注的五个问题,分别是国债、就业转移、网络攻击、人权政策与贸易赤字。为了兑现竞选承诺,同时也是在其总统职权范围之内可以便宜行事的政策领域,特朗普恐将会在汇率问题、关税问题等对华发难。

但是,中美经贸关系已经深入交融,可以说是一个利益共同体,在贸易领域对中国施以重压,短期之内恐能承受,但长期下去必然两败俱伤。特朗普注意利益分配,强调利益为先,将会对中美经贸领域的问题与争端做出妥协,中美引发贸易战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三是中美安全领域的竞争更为突出。特朗普强调安全政策应当具有隐秘性,故特朗普安全战略不甚明朗,需要继续观察。不过,从经验上来看,共和党政府对安全问题较为关注,也更为专一。它们会首先确定战略对手,并将对其全力出击。目前看来,特朗普安全战略的首要目标是应对“伊斯兰国组织”。

在此背景下,特朗普政府会寻求与俄罗斯改善关系。在胜选演讲中,特朗普强调,他的政府“愿与其他国家处好关系,如果他们愿意和我们好好相处的话。”特朗普当选后,俄罗斯总统普京第一时间发去了贺电,同样表达了与美国缓和关系的意愿。因而,特朗普政府将会把缓和与改善美俄关系列为外交政策的一项优先任务。

特朗普并没有表露出要继续推进亚太再平衡战略。但是,美国对亚洲地区的关注不在于其个人意愿,而在于该地区的战略重要性以及紧迫性。从重要性上来说,在全球经济版图中,亚洲成为推动全球经济增长的发动机。特朗普强调要倍增美国经济,这必然要深度融入亚洲经济。

从紧迫性来说,亚洲地区是美国全球优势地位的重要挑战,中国崛起以及地区盟友和伙伴对美国的期待,都将使得美国要继续在该地区保持影响力。从方式上来看,特朗普政府可能会加大在军事上的重返力度,美国的地区联盟关系会有所变化,但绝不会弱化。美国与中国的竞争将更多体现在实际利益方面,对于规则权之争恐会暂居次席,中国的岛礁维权压力可能上升。

四是中美在意识形态问题上的较量将趋缓。对于意识形态问题,特朗普并没有给予重视,对于拓展美国价值观也有着自知之明。特朗普在4月27日的演讲中对美国的民主推广政策进行了反思,指出美国在伊拉克、埃及、利比亚以及叙利亚等地所遭遇的种种困境“都始于一个危险的想法,即我们可以在这些国家中推行民主,即使这些国家从未经历过民主或根本对民主不感兴趣。”

不过,这并不意味着特朗普没有对外传播美国价值观的冲动,而是表明特朗普并不将传播美国价值观作为其外交政策的优先选项。他表示,特朗普政府“将和盟友一起合作,重振西方价值观和制度。但我不会试图去传播‘普世价值’,因为不是每个人都认同这种价值观。”

综上,未来中美关系的敏感性会继续增加,双方的战略力量对比会继续发生变化。但两国把精力主要投入到内部事务上,且双方发展都离不开对方的配合,因而双边关系可能会在过渡期的震荡后,经过回调进入常规发展轨道,即重回中美竞合型关系常态。

这种关系将呈层次性分布:贸易领域竞争加剧、安全领域竞争可控、价值观领域博弈减轻、国际议题合作继续探索。从根本上来说,中美关系的形态取决于两国力量对比变化与战略管控能力。

作者是中国国际友好联络会

和平与发展研究中心特约研究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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