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湖四海
今年我有不少朋友的孩子就读小学。第一天上完课后，朋友们异口同声地说“透不过气”。家长们开始交换电话，设立WhatsApp群组，讨论课业话题，似乎漫长的学习旅程就要立刻开始。当我的朋友没有积极参与讨论时，她似乎受到一些歧视，其他家长开始用有色眼光看她。
不难发现，怕输的心理其实是从成人开始的。有位学生曾经透露，他与好友比赛完成作业，谁先做完功课就通知对方，彼此激励打气。友善的竞争精神可嘉，但是他完成作业后，妈妈不让他拨电话给好友，免得“打草惊蛇”。孩子的压力就是这样产生的。
读者如果有机会阅读今日小朋友的课本，不难发现教材比我们年幼时困难许多。幼儿班华文课程内容得学习“宇宙”，我当年不是从学习“人”“头”“手”“口”入门的吗？如今在小学阶段，数学已开始教授代数，而在我的年代，中一才接触这个数学概念。当然，随着时代改变，或许为了让经济发展更进一步，我国的教育内容也必须更深入。但是，在许多时候，课程内容增加难度的原因，主要是因为学校和家长希望孩子能超越他人，以致最后形成恶性循环，孩子面对的压力也逐日增加。
很多人埋怨新加坡的教育制度给予学生太多压力。教育部也一直“反省”并加以改善。去年，政府宣布取消小六会考积分制度，如此一来，学生不需要为每一分而感到惊慌惶恐。教育的新改革却引来不少家长的投诉说，“对考得好的孩子不公平”。他们付出努力，就应该给他们看到成果。近期，教育部宣布让有特殊才艺的学生扩大升学途径，让学校把焦点放在肯定学生在特定领域的才华，而不是聚焦于他们的综合学术表现。家长也慌了——是不是开始要让孩子恶补体育和音乐呢？
这些改革其实都在往正确的方向前进。世界一直在改变，新加坡人除了在传统学术的要求上打好基础，也应该学习灵活变通。此外，学生也应该珍惜宝贵的童年阶段，爱上学习的过程。
但是，政府单方面的改革并不足够，还必须有家长的配合。要改变家长的心态并非一朝一夕就能达成，然而缺乏家长的支持，无论政府做出多少改变，我们的孩子还是难以透一口气的。
诚然，家长都望子成龙。他们担心孩子的学业成绩落后，觉悟时可能已经无法补救。扪心想想，我们不也经历过这样的人生阶段吗？我们应该了解孩子在学习过程中面对的挣扎与苦楚，家长也应了解受教育的目的除了获取一纸文凭，受教的过程也具有其他意义。孩子未必看到人生的大方向，为人父母者应该成为他们的导航者，让他们懂得接受教育的真谛。
在同刚新婚、刚生下孩子的朋友谈教育课题时，朋友感叹她迟早也会变成怕输的父母，由于欲罢不能，而逼孩子与其他学生比较。她同时交代一群好友一定要看紧她，切勿让她“走火入魔”而把孩子逼得太紧。
大人必须撑得住，相互扶持打气，不应在社会的压力下屈服，否则最辛苦的显然就是我们最疼惜的孩子。
（作者是教育工作者 weiyi.lim@studyroom.s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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