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孟达:一朵奇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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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沉寂了三年之后,新加坡狮城华乐团再次走上了舞台,本月12日于维多利亚音乐厅,与来自中国内蒙古的包头市漫瀚艺术剧院携手,呈献了一场富有民族特色和蒙古草原风情的音乐会。

这场音乐会有四大特点:其一是,把流行于内蒙、山西、陕西与河北的“二人台”(一旦一丑演唱)剧种的曲牌介绍给本地观众,让人看到这种戏曲元素的器乐曲演奏。

其二是,让人领略另一种韵味的《梁山伯与祝英台》协奏曲,把原曲的小提琴协奏曲,移植为二胡、古筝双协奏与合唱。狮城华乐团二胡演奏家王桂英、古筝演奏家尹群与漫瀚艺术剧院带来的合唱团员,协同本地艺星合唱团呈现了新版本的《梁祝》,融入了更多民族音乐色彩。王桂英的二胡情感拿捏到位,尤其是将抗婚那一段改由越胡演奏是神来之笔,而古筝在不同主题时进来,也把乐曲情景诠释得很贴切。二胡与古筝相互对答,配合无间,让人听到越剧的婉约曲风。

其三是,马头琴演奏家门德的蒙族民间古老歌唱绝技“呼麦”与出色的马头琴演艺,以及他与萨克斯风演奏家郭敏的二重奏让人耳目一新。这也许是漫瀚剧院此行特为本地观众带来的惊喜。

其四,张凤莲(漫瀚副院长)和丁巴特(漫瀚院长)两位歌唱家的独唱与合唱,是这场音乐会的重头戏。两位歌唱家,一是晋剧演员出身,歌声高亢、明亮、饱含感情,一曲《远情》(电视剧《乔家大院》主题曲),令听者动情。一是豪迈、粗旷的蒙族歌手,浑厚的歌声,把新加坡人熟悉的“草原之夜”唱出了独特的感染力。蒙古民歌《敖包相会》歌颂游牧民族对草原生活的丰富情感。“敖包”是蒙古草原上人工堆成的土石堆,是方向的标志,也是宗教祭祀、节日庆典和情人约会的地方。丁巴特与张凤莲的合唱,为音乐会主题《情缘》作了圆满的注脚。

此外,漫瀚剧院年轻歌唱家王海霞把《女儿情》(电视剧《西游记》插曲)唱得悦耳动听,唯女人怀春情愫的表达略嫌不足。

一场成功的音乐会,离不开指挥的音乐诠释和指挥造诣,音乐会指挥郑朝吉(狮城华乐团音乐总监)在忙着排练时,一篇不利报道也没有影响他的工作心情。

就在这场演出的三天前,《新明日报》报道,“已有44年历史的狮城华乐团长期面临财力和人力问题,如今前程茫茫,情况若不改善,本月举行的可能是最后的演出。”这则报道在音乐界激起不小的涟漪,不少人对该乐团的命运给予关注,狮城的生存与发展问题反映出民间音乐团体一路来的困境。郑朝吉博士的名字与狮城华乐团分不开,他把圈内人士对狮城未来的关注视为一种鼓励。

狮城的前身是电台乐团,44年前,郑朝吉带着泉声音乐社参与电台的音乐会,却被电台看上纳入旗下,改变了郑朝吉的命运。电台提供练习室,招生、办训练班,并为电台每周录制30分钟的华乐节目,一年举办四场音乐会,它的草创时期竟也是一段风光的日子。该团后来易名新加坡广播局华乐团,到了1993年广播电台转私营化,电台旗下的华乐团、合唱团和儿童剧团面临解散危机。最后华乐团绝处逢生,成为南洋艺术学院属下“南洋艺术学院狮城华乐团”,后又再度易名为“狮城华乐团”。

80年代,郑朝吉执教德明政府中学并负责发展华乐团,培育了一代又一代的华乐新苗,这些热爱华乐的年轻乐手毕业后,狮城华乐团便成为他们当中不少人继续发挥才华的平台。作为创团元老,郑朝吉带领乐团不仅专注于大合奏形式,也尝试举办弹拨乐、五重奏、弦乐、鼓吹乐晚会,让每个声部都有发展空间,不同乐器的乐手都得到表现的机会,这是该团不断吸引年轻人才之道。

所以,狮城的成长伴随着我国每年不断培养出来的华乐新秀的成长,当中更有着喜爱华乐的老一代新加坡人的美好记忆,它是我国音乐界的一段传奇,一朵奇葩。今天,它仍旧面对许多困难,根据郑朝吉的说法,团员要为一场演出共同排练也不容易,因为团员各有各的忙。

凭着郑朝吉多年来在中国大陆民族音乐界建立起的人脉关系,不少大师级的指挥家、作曲家、演奏家和歌唱家曾经受邀来新,和本地这个不像业余的业余乐团合作过,如李崇望、顾冠仁、王立平、闵惠芬、刘德海、胡天泉、陆春龄、郑绪岚、吴碧霞……这次再度与狮城合作的包头漫瀚剧民族管弦乐团是内蒙唯一的民族乐团,地位虽无法跟北京、上海或是香港的民族乐团相提并论,但它也一直扮演着传承民族音乐的角色。

这两个团体过去几年来有过多次交流,从2012年开始,郑朝吉曾经六次受邀到包头为漫瀚剧团指挥演出,该剧团此次带来18位年轻团员,是第三次来新与狮城合作。两乐团每一次的交流,如同一次音乐草原上的“敖包相会”,他们携手同行过的音乐道路,也为新中两国的文化交流留下了时代的标志。

(作者是《联合早报》特约评论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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