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宇昕:从一场音乐会谈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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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生之言

一群年轻的新加坡乐手组成红点巴洛克乐团(Red Dot Baroque),上周二晚上成功举办首场售票音乐会。

他们用时代乐器(period instrument)演绎巴洛克时代(1600-1750年左右)的作品。与当代乐器不同,巴洛克时代的音乐家采用羊肠制的弦,弓的力学构造也不一样,演奏起来音色更轻柔,也更善于跳跃。

我们可以说作曲家受限于当时的工艺,却也可把这种限制视为时代的特色。近年新加坡古典乐坛越来越多人投入古音乐的研究,尝试时代乐器,借以更趋近于作品的原貌,唐四重奏几年前和陈万荣玩了一场,现在又有了红点巴洛克。

至于怎样才最接近作曲家的原想法,这是古典乐坛一直在辩论的大课题。

红点巴洛克乐团的首演,技艺与热情兼具,节目编排也恰到好处,除了巴哈,还有较鲜为人知的法国巴洛克作曲家Stuck的声乐作品,最后还以Playford收集的英国民谣“John Come Kiss Me Now”来带动,颇有古人雅聚欢歌的氛围。

我私以为是极好的演出。

SG50之后,新乐团如雨后春笋成立,新加坡音乐景观一时好不热闹,各团也有清楚的定位。红点巴洛克专注于巴洛克,两年前成立的室内乐团re:Sound则着重于巴洛克至古典时期的作品(不过最近也开始演奏20世纪音乐)。此外还有走普及古典乐教育路线的国大校友交响乐团、演奏优美当代作品的优美旋律室内乐团、推广亚洲当代作曲家作品的亚洲文化乐团、推广瓦格纳音乐的新加坡瓦格纳协会(目前只办了一场《飘泊的荷兰人》歌剧,却已创下本地首演瓦格纳大型歌剧的纪录),以及力图年轻化歌剧艺术的新加坡袖珍歌剧团。

若加上华乐与跨界音乐团体,那就更多了。

这些乐团的成员当中,有不少是音乐科班毕业,他们年轻、有理想,又勇于实践,他们的多元,让本地观众有了更多选择,甚至出现了选择困难症——每个周末甚至每天都有大小音乐节目,不知如何选择。

宏观而论,遍地开花意味着本地音乐生态日趋成熟。

南洋艺术学院、杨秀桃音乐学院、拉萨尔音乐学院每年都为本地乐坛注入新血,当现有的平台不足以承载,新团体自然涌现。

不过创业容易,守业难,新乐团要长久经营,并非易事。比如SG50的时候,出现了一支专门演绎新加坡作品的Singapore Sounds乐团,如今已不活跃。今年7月,还爆出新乐团Star Philharmonic Orchestra(星光爱乐管弦乐团)突然解散临时腰斩演出的爆炸性事件,国际知名长笛演奏家崔娜卿也被波及,白来了一趟新加坡。这样的事件提醒大家,一旦经营失策,很可能造成极坏的影响。

此外值得关注的是,许多本地艺术家都告诉我,自从教育部改变青年节的比赛规则,不再分出高低之后,各校投入音乐艺术团体的热情已经明显下降,毕竟荣誉感不再,校方于是转而投资其他可以擦亮自己招牌的活动(比方说中学合唱团现已鲜少出国比赛,曾经的辉煌战绩已成往事)。

表演艺术最是残酷,表现不好很快就被淘汰。新加坡这几年百花齐放的盛况,其基础就在于大量专业乐手进入音乐生态圈。校园课外活动是新加坡音乐艺术的摇篮(微调何惠农副教授对我说的一句话),如果这一层松动了,现在的繁荣,在历史上,就会是昙花一现了。

(作者是新闻中心副刊组记者 yxtan@sph.com.s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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