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原:戴口罩、外籍人士与一视同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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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中国国内防控疫情的“弦”仍紧绷的情况下,陕西西安出现外籍男子不戴口罩、又抗拒防控管理的消息,或多或少会影响民众心理,进而不排除会使“厌外氛围”潜滋暗长——至少网络上会如此。

此事发生于3月29日。有目击者说,当时一位外籍男子要进入陕西省西安市南飞鸿广场,因为没戴口罩被楼管拦下。按照当地警方后来说法,他其实是要进入租住小区。他应该在出门时未戴口罩,物业人员并未劝阻或提醒;而在他回租住地时,物业人员却加以阻拦(或许在他外出期间大门口换人了)。

据说当时物业人员要求他去隔壁便利店买口罩。目前不清楚这位外籍男子中文水平如何、随身带零钱与否,以及便利店能否买到口罩(口罩大多在药店或网上购买)。这位老外要回住处,并认为他有此权利,在受到物业人员阻止的情况下,他被激怒了。

按照网上说法,这位外籍男子辱骂物业人员,还用手机砸向他们。对出门者而言,手机相当重要(比如遇到紧急情况可以拨打电话求助)。用手机砸人,可见他确实很气愤。物业人员报警,西安雁塔分局警察到达后将该男子带离调查。

雁塔公安在3月29日晚上11点多所发微博如下:辖区一外籍人士未戴口罩欲进入其租住小区,且拒不服从物业人员管理。其行为扰乱公共秩序,根据《中华人民共和国治安管理处罚法》和《中华人民共和国出境入境管理法》有关规定,给予其行政处罚,并处限期出境。

实际上,尽管我对(在疫情低风险地区)出门强制戴口罩、到处测体温并不完全赞同,但从不会与相关工作人员对抗。他们中间有些人愿意通融,我会认为方便;有些人比较坚持,我也予以配合。与他们发生争执,肯定是不智的,而这位外籍男子显然不了解“中国国情”。

不过这里还涉及以下问题,在未戴口罩情况下,他是否可以出门?出门后是否有权利回到住所?

这里先看看陕西省目前疫情防控情况。依据媒体报道,自2月28日0时起,陕西省已将冠病疫情防控应急响应级别,由一级应急响应调整为(省级)三级应急响应。这在全国算比较早的。另外,从3月6日0时起,陕西省所有县(市、区)均为低风险地区,而在低风险地区,平时是否应该戴口罩呢?

在低风险地区,患传染病者须戴口罩,其他人则可逐渐减少戴口罩,直至不戴口罩(户外基本可确定不用戴)。在这样的地区,社会生活应逐渐恢复正常,其主要标志就是大多数人出门不戴口罩。而政府工作须以经济建设为中心,不应继续进行“过度防控”,也应制止基层的“过度防控”举措(而中、高风险地区的确应有所不同)。

在低风险地区,超市、商场、邮局、书店等可以规定顾客进入前必须戴口罩,疫情期这些机构、企业有此权力。但一般而言,物业公司没有权力强制要求普通住户居民(非居家隔离者)出门与返回时必须戴口罩。有些居民饭后散步,他们外出时不须戴口罩,也有权利不戴口罩回家。因此,尽管这位外籍男子不应攻击物业人员,但其不戴口罩行为,本身似不该被指责。

近段时间中国网络上出现一些“厌外话语”,大多针对回国留学生、华侨华人等,他们中间确实有冠病病例,而其他外籍人士或许也会被波及。网民对西安此事件的留言或评论,包括“依法严惩!驱逐出境!”“坚决一视同仁,立刻马上驱逐洋垃圾”等等。警方的处罚,也与网上言论“方向一致”。

一视同仁确实应该,但对不懂中文或刚来中国时间不长的外籍人士,且不属居家隔离者,似乎应包容些,或许他们甚至不很清楚该去哪里买口罩,毕竟国内口罩供给也刚从稀缺转向相对充裕。

(作者是历史学博士,旅加学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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