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赟:后疫情时代的世界格局

这场疫情是否会导致全球经济的大萧条,将是一个让人不寒而栗的巨大问号,也是各国领导人必须慎重面对的现实问题。(法新社)
这场疫情是否会导致全球经济的大萧条,将是一个让人不寒而栗的巨大问号,也是各国领导人必须慎重面对的现实问题。(法新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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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初虽有对于冠状病毒疫情极为悲观的预测,但至今近三个月的发展还是让太多人,也包括各国政要都跌破了眼镜。它正从一个国家的局部事件,借助全球化的东风在全世界掀起社会、经济与政治的巨澜。

时至今日,虽然中国疫情已有极大缓解,但远未看到病毒退潮曙光的欧洲还处在挣扎之中。这场疾疫对于世界未来格局所可能造成的巨大冲击,已慢慢浮现了出来。

在人类漫长历史之中,和平从来不是常态,我们这几代人非常幸运地生活在一个绝少全球性大瘟疫、战乱与饥荒的时期,并且享受了难得的经济繁荣。但现在这场数十年的繁华,尤其是发展中国家所享受的全球化盛宴,正在徐徐落幕。

这次远未结束的疫情,不仅将造成世界各国人口的巨大伤亡,疫情所产生的次生灾害也正在显现,企业大量倒闭,失业人口剧增,乃至全球性经济衰退的危险都在一步步逼近。这场疫情是否会导致全球经济的大萧条,将是一个让人不寒而栗的巨大问号,也是各国领导人必须慎重面对的现实问题。

然而,越来越多的迹象表明,持续数十年的全球化黄金期正在结束,“地球村”的概念如果不是已然式微,也将面临更多的疑虑。我们不再是将国际化分工合作当成理所当然,它正在遭受前所未有的挫折。在过去,资本是全球化的最大受益者,它在全世界范围内寻求资本与最低劳动成本的高效率结合。

但随着工业与贸易的意识形态化回潮,再加上在现实的灾难中,越来越多的国家发现,对国外产业链与工业制成品,像这次瘟疫暴发时对口罩、消毒用品的国际间供应争夺与封锁,终将使人们反思对国外的产业依赖,有时会引发另外一场灾难。工业制成品的自给自足,也就重新成为了从国家层面必须考虑的重点。

既然网络可以封锁,产品可以垄断,过去过于理想化的全球化进程,其自身的弊端就彻底暴露了出来。虽然,全球化仍将是一个人类应该共同追求的愿景,但逆全球化加剧也将是近期不可避免的趋势。

在过去的一些年之中,产业链的大转移已然开始,而这次全球性疫情可能会使之加速。美国除了试图继续维持其金融业与科技创新的优势外,也将力求制造业的复兴。在这样的一场乱局之中,社会的更加自闭与民粹化抬头,将是我们要面对的一个全球化难题。

这场大流行目前的震中为欧洲。欧盟这个庞大臃肿又拥有太多异质成份的联合体,在本次疫情之中并没有多少作为,这将进一步加剧自英国脱欧之后的分化。并且,欧洲各国也将审视其开放的外来移民政策。这一切都将使全球各地的新孤立主义、保守主义进一步抬头。我们也将更加保守,人们会在大灾之后更倾向于认为,向国家与集体主义让渡个人自由与权利,是一个更可接受的选择;各国的国家主义与民族主义将会受到进一步的鼓励。

国家间意识形态之争,在这次疫情之中早已显露十足,而此后则有可能加剧。国家间的站队会日益明显,全球化慢慢让位于朋友圈政治,或者是地区性政治与经济同盟。换而言之,每个国家都要掂量一下,对自己非友好国家的社会与经济依存度,能否抵抗灾难的冲击。

也许40年前,各国考虑的是将政治与经济完全分开,求同存异,只去寻求经济上的共同联结点。但现在越来越多的政体发现,没有共同文明价值观的经贸合作,与只强调共性、多元化与包容性的全球化,在面对灾难之时往往会变得脆弱且不可持续。一场冠病就将各国的底色都暴露了出来。

从东方来看,通过“一带一路”、亚投行、区域整合以及数字货币等可以削弱西方,而西方的精英则又已开始筹划,重新制定一个有共同价值观的新全球秩序,并自筑各种有形无形的高墙,以御敌于国门之外。

这次疫情,就像给世界按下了重启键,我们并不知道未来的前景如何,但只知道它必将与现在有很大的不同。

作者是本地文史爱好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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