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流站：我们家的悲凉中秋

中秋节是举家团圆的日子，但据说家中有丧事就不宜庆祝。

今年4月中的一个早晨，我丈夫驾驶德士行经亚逸拉惹快速公路，心脏突然停止跳动。他应该是用尽最后一口气把车停下，德士和搭客毫发未伤。他在加护病房躺了五天，我一直在医药费可以撑多久和拔管之间计算着，拔管后发现保健储蓄户头的钱，其实还可以让他在世间多留几日，而我就这样送走了他。

决定拔管前，我先让孩子跟他们的父亲道别，安顿好他们回家，自己一人回到医院。握着丈夫的手，看着他痛苦地承受着心脏愈来愈乏力的跳动，最后无力地咽下最后一口气，身体渐渐僵冷。我泪如泉涌，实在不能理解，一个音容笑貌犹在耳边眼前的人就此无声无息，和我们阴阳两隔。看着他的躯体被装进袋子里，放到推车上，我慢慢尾随着推车，直到推车人告诉我不能再跟了。唯一带回家的是一个印有医院标志的白色塑料袋，里面放着他的裤子、鞋子、袜子和因急救而剪得支离破碎的上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