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早点
北看记
hanyh@sph.com.sg
新年伊始，中国互联网三巨头BAT中的“B”——百度公司即遭千夫讨伐，有评论人怒斥百度老总李彦宏已沦为“人民公敌”，鞭笞之声至今未停。
事缘今年1月8日，有网友爆料百度将热门疾病吧的管理权，出让给商业机构承包，任他们在贴吧里卖假药、兜售虚假治疗方案。
引爆话题的是百度“血友病吧”是一个中国血友病患者与亲友自发分享医疗信息的互助平台，成立八年来聚集了5000多名吧友。今年元旦前，这个贴吧突然被易主，百度将“血友病专家”确认为新吧主，而原来的吧主则被撤销权限与禁言，贴吧内随后更出现了虚假广告。换言之，血友病吧被百度“卖”掉了。
原来的第二吧主“蚂蚁菜”（本名张建勇，四川人）本身是血友病患者，他不甘许多精华的治疗帖子被新吧主删掉，更不忍见病友被野鸡医院蒙骗导致损失救命钱甚至致命，四处呼吁希望引起社会关注。
网络公司竟将他们的病痛当成“财源”，做法激起公愤。在网民、官媒与市场化媒体齐声炮轰下，百度终于在本周二（12日）宣布，所有病种类吧全面停止商业合作，只对权威公益组织开放。
百度同时宣布，邀请NGO组织“血友之家”成为血友病吧的新吧主，与血友病吧友一起共同运营管理。不过，据中国媒体昨天报道，血友病吧的危机虽然解除了，其他疾病吧还没有摆脱商业压力，有糖尿病吧的吧友质疑，12日以后，百度撤掉该吧官方吧主，但新上任的吧主依然为原商业公司的人员。
百度公司对此解释，称所有疾病吧主正逐渐改为公益组织人员，但不可能一天之内都换完，现在很多贴吧只是临时吧主负责。
百度公司是否会如其所言，“放过”热门疾病吧？舆论必定会睁大眼睛监督。不过，从百度一开始的出让行为，到后来也没有道歉之意，已经让百度的形象深陷泥潭。
事实上，这次曝光的血友病吧“被卖”现象只是冰山一角。中国媒体采访发现，百度共有约1900万个主题吧，4000人以上的贴吧基本上是通过花钱按年买，承包价从每年7万元（人民币，下同，1万5300新元）起步，万人以上的贴吧年承包费基本是10万元以上。这也不是百度第一次闹出丑闻，早在2008年，央视就批评百度搜索采取“竞价排位”模式，将流量依据“价高者得”的商业原则，引向游医、骗子等。
不过，诟病归诟病，百度“竞价排位”的做法如今在进行，这次出卖贴吧的做法虽然被舆论制止，但百度也没有付出代价。这让人想到中国BAT中，阿里巴巴屡屡被质疑的假货问题。阿里巴巴旗下的淘宝网去年被中国工商总局指出售大量“非正品”，结果阿里巴巴强烈反击，投诉工商总局的结论不客观，又辩称淘宝自己也是假货问题的受害者，事情不了了之。
毫无疑问，网络公司都是商业机构而非慈善组织，外界不能期待他们只提供服务不赚钱；如果按照“技术中立”的逻辑，网络公司也能辩称它们只是提供平台，无须为平台上的假货或虚假广告负责任。然而，当这些网络公司发展成垄断一方的巨无霸级，其高管成为富甲一方的富豪，他们的商业模式是否合理，他们在多大的程度上凭借垄断地位，依靠游走于道德灰色地带来大发利市，就越来越让人不安。
2016年初，百度爆出“卖疾病贴吧”的丑闻，事件发生得突然，却也不让人意外。随着中国大型网络公司掌控的流量、资源、用户信息达到一定量级，尽可能利用这些资源牟利就是企业的本能。在这个过程中，网企是否能守住道德底线，在商业与道德中找到适当的平衡？更重要的是，中国的法律应该如何确保天平不失衡，切实保护用户的利益，正成为一道重要的现实问题。
以疾病吧被卖的事件为例，网企不能出卖疾病贴吧，不能拿病患安全开玩笑，这只依靠企业一方的承诺，而必须有法律明文限制；同理，网络平台出现虚假广告、出售非正品的法律责任，也应该有要明文界定。多年来，中国网企在法规模糊的情况下，发展成今天的规模，倘若继续“野蛮生长”，诚信没有提升，企业规模却持续膨胀，那就不是发展，是在酝酿隐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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