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其米：愿向一切众生行乞

2021年3月22号清晨醒来第一件事，就是发现我心爱的波兰诗人亚当·扎加耶夫斯基（Adam Zagajewski）先一天已经离开这残缺的世界，愣怔半晌。先一天3月21号，也就是世界诗歌日（虽然这种节日于我毫无意义），我才在面簿上写到自己当年造访克拉科夫，一个我觉得特别亲切的城市，因为我心爱的诗人就在这个城市生活，辛波丝卡、马依，还有扎加耶夫斯基。文中我重译了扎加耶夫斯基这首诗：“和你一起聆听的音乐／不仅只是音乐，／我们动脉里流淌的血液／不仅只是血液，／我们感受到的喜悦／是真实的，／如果有什么人我想感谢，／现在我感谢他，／趁一切尚未太迟，／太过宁静之前。”

这仅仅只是巧合吗？这仅仅只是偶然吗？也许，可能，或者，但这种巧合和偶然令我悚然，好像这就是我在不知不觉中跟他道谢和道别的方式。意外，是的。难过，非常。整个早晨，网上悼文读了一篇又一篇，对于不少报道称呼他为“九一一诗人”不以为然，《尝试赞美这残缺的世界》这首令他声名大噪的诗，其实写于这场灾难之前。我难过也只是因为念及从此以后再也不会读到他的新作，从此以后都没有了，从此以后他再也不会为我们发言了。我们唯一能够做的就是接过他的棒子，继续赞美这个残缺世界。

迟至不久之前台湾朋友分享链接，我才得以线上观看《本来面目》，一部以圣严法师一生为题材的纪录片，是部令人看了之后心里非常温暖的纪录片，当然不仅只是因为主角有颗非常柔软的心，请原谅我目无尊长地昵称他为“爱哭鬼法师”，也是因为整部片子那种不亢不卑不会流于说教不会失之吹捧的如实叙述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