钢琴家冼思恩:手指和琴键是手臂的延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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艺苑新栏目《艺身》,每月一期,艺术工作者用他们的身体讲述从艺生涯和心情点滴。

琴键在冼思恩指下,总能迸发无尽能量。

在国际舞台上,钢琴家身材魁梧臂展长者,自然有其先天优势,李斯特与拉赫曼尼诺夫便是古典乐界长臂巨掌代表,据说他们单掌拇指与尾指可展开13度的距离,这也构成了两人作品的难度。

本地钢琴家冼思恩身高不满1米5,身材娇小,这方面多少会吃亏。她展开左手,拇指与尾指几乎是一条水平线,一边告诉记者,她的左手可展开10度的距离,右手则在9与10度之间,比她的老师还要宽。她老师的身高差不多1米8。冼思恩不否认长得高比较占优,但最后看的还是演奏家如何使用自己的身体。

冼思恩认为,不应该视手指为单独个体。演奏家经常使用各种比喻形容身体,她认为手指和琴键都是手臂的延伸,一切都是相连的。对她来说,手就像一只毛笔,每个动作都要连贯,有弹性。按琴键时力量并非向下,而是向琴身推展。这就像是一种潜意识的控制,仿佛声音也是向前延伸扩张,绝对不要往地下掉。如果一直想着要控制每一根手指,动作反而会僵,对她来说,音乐和身体都应该是一体的。尤其在演奏连续快速音符时,应该将音符组合起来,以图像的方式阅读思考。

每个人都有各自的诠释法,她还记得初学钢琴时,老师专注于每根手指的高度速度和精准度。冼思恩说,对小孩而言,那是训练手指肌肉的好方法。不过坏处是音乐会显得硬邦邦的。

钢琴的发声原理是以小锤子敲打钢弦发出声响,因此演奏者更多时候要想象如何创造连绵的乐句。

有时候她也会试着将身体想象成一杆琴弓,拉弓推弓,每个手势都是延长式的。

她说,技术会帮你达到效果,但最重要的是你要的是什么。

压力全来到下颚

演奏前少不了热身拉筋,有时练得很累了,冼思恩躺在地上几分钟一动不动舒缓身体的压力。

“身体会告诉你什么时候该休息。”

旁人总以为钢琴演奏家的手指最累,但冼思恩说,其实有时候因为聚精会神,压力全来到下颚,连带拉紧颈部和背部肌肉。因此演奏时她会尽量打直腰杆,如此一来视野也更宽广。不过她有个坏习惯,演奏时会不自觉耸起右肩。她说,这或许是精神压力造成的,相当影响音乐表现。

今年冼思恩演奏了许多当代作品,如英国作曲家Thomas Ades的一些重奏作品,让她在古典与当代之间得到不同的训练与满足。

“演奏当代作品时,比较无惧。我们要的是作品的音效,可以选择各种方式去达成,比较自由。古典乐有时候有太多规则、传统和期待要满足。”

冼思恩形容钢琴家就像演员,选择乐曲时就像在选择角色。要寻找与自己音乐语言和身体素质相符的作品。她的喜好很广,除了古典的莫扎特,她也爱法国作品,也演奏勃拉姆斯,虽说俄国作品较少接触,但她也很热爱拉哈曼尼诺夫的作品。她说:“我喜欢萧邦,并非萧邦的全部作品都适合我。不过钢琴家比较幸运,我们有永远选不完的曲目。”

从未涂过指甲油

冼思恩今年23岁,她出道早,戴着钢琴神童的光环成长,9岁办独奏会,14岁离开中学成为杨秀桃音乐院的学生,20岁便获得英国市政厅音乐及戏剧学院(Guildhall School of Music and Drama)硕士学位,回国后在新加坡国立大学担任助教。目前在英国修读博士学位。

除了练琴,冼思恩平日也游泳和散步。运动让人保持身心健康。住在伦敦,她经常和朋友乘地铁到郊外散步。最长一次走了22公里。

此外,她也爱阅读。

她喜欢小说,但最近阅读的是Robert MacFarlane的自然写作作品。作者将大自然、文学、历史、文化共冶一炉,为不同的事物找到关联,对冼思恩相当有帮助,尤其在语言上,因为音乐家在室内乐作品合作时经常需要丰富的语言沟通,毕竟音乐靠的是想象力,合作时彼此必须经常转换比喻系统达到所要的效果。

这个暑假,冼思恩与另一名钢琴家合作,演奏双钢琴作品。她说,两个不同的身体如何创造相近的音乐,这一切就得靠想象力。他们观察彼此手臂手腕手指的动作,哪个乐句对应哪部分肌肉组织,模仿彼此,去除多余的动作,结果非常成功。

钢琴家必须保护手指,不能留指甲,冼思恩更从未涂过指甲油,她说,在指甲上涂涂绘绘感觉很奇怪。不过音乐界里大有钢琴家把指甲彩绘地光彩耀人,她只是个人并不乐于此道。

对冼思恩来说,手就像一只毛笔,每个动作都要连贯,有弹性。按琴键时力量并非向下,而是向琴身推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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