酝酿10多年 O剧场让“对不起”一次爆发

怎么会有一部舞蹈作品叫作《对不起！》（I Am Sorry!）呢？谁对不起？对不起谁？

这是本地现代舞团O剧场当代舞团（ODT Dance）举办的“DanzINC舞蹈节”的闭幕节目，由O剧场创办人、艺术总监陈君明编创，是一部长达70分钟的全幕（full-length）舞作。

陈君明接受《联合早报》访问时娓娓道来这个作品的动念，他说约在2002年就有这个作品概念。他曾看到一幕令自己震动的景观——大群人双膝跪地，各自坦白和祈求，想要找到化解忧苦的答案，也为心灵寻求救赎。他当时脑中有了舞者在光亮圣堂中吐露心中黑暗独白的画面。

过去10年间，陈君明常有机会到意大利，参观了很多当地遗迹，他对历经沧桑依然屹立的古建筑很有感触，尤其是置身那些线条极简的建筑物中，一道阳光凌厉而直接地照射下来。“在寒冷的空间里，那道阳光既昭示着白日的到来，也提供唯一的暖源，我坐在地上，沉浸在静谧的时空里。”陈君明说，“我被感动得流下眼泪，竟不由自主地觉得对不起自己。”原来在巨大的空寂中，人会对自己产生莫名的歉意。

这引发了陈君明的探寻，“我想听到更多对不起的心情。”于是，他开始收集“对不起”。“我听到最多的对不起，是人们对逝者的追念，也有悲伤的母亲忘不了失踪的儿子；一家之主不断让家人失望；年轻人无由地为自己担忧；罹患重病的妇女不知能否战胜病魔……”陈君明说这些陌生人，尽管讲述了生活各种辛酸苦难，但他们的“对不起”中又藏着一种积极、正面、想要改变的人性力量。

《对不起！》是陈君明在这种感动中创作出来的作品，有了“内在”，“外在”像自发地慢慢生长了出来。10多年的酝酿，都将在《对不起！》中爆发。反思、忏悔、感怀在《对不起！》中再也不是静态的，变成了很动态的肢体表达和很具象的动作语汇。

作品由O剧场当代舞团主团的专业舞者们演出，除了罗珮思、王彬勤等较资深的舞者，也有吴镇豪、梁亨豪等新血加入，还有来自澳大利亚的Gareth Belling、日本的古俣贵美子、韩国的金坪洙、李宣示等外籍舞者参与。由麦伟恩、黄伟杰、杨俊逸和黄靖芸几位年轻音乐人组成的O剧场乐团，则会现场演奏。韩国的艺术家慎镛邱、河东勋分别创作的装置艺术和影像艺术，也将在表演现场展示。

陈君明认为人性、情感、能量是共通的，这些合作者带着多元文化背景，在相同“命题”中的不同表达，更为迷人深刻。他说：“人类毕竟都一样脆弱，也一样坚强。”

韩国男舞者李宣示回忆起最“对不起”他人的往事时，说：“年轻时非常愚蠢荒唐，质问妈妈为什么生下我，让我受苦？我和妈妈两人沉默了好久，妈妈哭了，把我的手攥紧在她手里，她竟对我说抱歉……这件事过了很久，我始终觉得是心头上一个重负。但我至今还没有对她说出抱歉，我很想也握紧她的手，对她说：妈妈给我的人生里，比起痛苦，其实幸福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