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财和、蔡春喜夫妇 艺术是生命的需要

↑艺术家夫妇胡财和与蔡春喜住家有个制陶角落,有电窑可烧陶。
↑艺术家夫妇胡财和与蔡春喜住家有个制陶角落,有电窑可烧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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艺术家夫妇胡财和与蔡春喜同龄,中三认识,18岁同上南洋美专,携手相伴走艺术的路至今。对两人而言,艺术是一种内在的呼唤,变成生命的需要。

胡财和、蔡春喜,光看这两个名字,皆一团喜气,天生该在一起。他们也确是在一起。

这对艺术家夫妻档同龄(58岁),自念裕廊中学中三认识至今已43年。他们18岁上南洋美专,携手走艺术的路至今。胡财和说:“没有其他的出路,只能走这一条路。”

胡财和美专毕业后,想当专业画家,不料父亲去世,养了一万多只鸽子的农场家业得继承,他干了四五年,意识到自己不是做生意的料。看来画画是注定的,他一边作画,兼职教画四年,这时画廊找他要画,于是得以转为全职作画,今天想来“挺幸运的”。

然而,从事艺术的路,却从来没有容易过,胡财和说:“这一行不可能有稳定的收入。只有不具备太聪明性格的人,才能走这条路。”

1990年代,胡财和承接了不少酒店的委托项目,配合主题而创作,长达十多年,收入相对稳定,却也透支了身体。他这时期的创作属于魔鬼般技术训练,各种媒介都尝试过,养成艺术的多面手。这时期的绘画色彩灿烂,胡财和这几年转向黑白色基调,其水墨画显出内在的转化,艺术力量更为饱满。

蔡春喜也从没做过办公室朝九晚五的工作,“自由惯了,别的也不会做。”三个孩子还小时,她在美专儿童部门兼职教学十多年,是家里很重要的固定收入。她自2000年开始全职创作,主要是版画和陶艺,2011年曾举办第一个个展,展出胶彩和陶艺。她在本地、缅甸、印度尼西亚都有胶彩的委托项目。

夫妻档也在位于“芙蓉村”的住家兼工作室教艺术,胡财和教篆刻(义务),蔡春喜教陶艺。这幢半独立式洋房为李光前为朋友筹建的第一批私人住宅,是夫妻俩在2002年破釜沉舟买下的。胡财和说,以前租画室,每个月要还租金,有了面积3000平方英尺的住家,可以兼做工作室,为此卖掉组屋,变卖收藏,把车卖了,一口气用现金还完,然后将10罗厘的东西搬进新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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阁楼面向海葡萄,胡财和潜心闭关作黑白水墨画。

居家别有洞天

芙蓉村住宅分等级,胡财和口中所谓当年的“平民窟”,早已成为艺术窑。记者和摄记差点错过,因为他的住家为繁茂的花木围绕,大门似被隐藏,里头别有洞天;伸长的走廊种满花木,是陶艺的角落,可以供至五人作陶,有个电窑。进入厨房之前是版画室,有一台20几年历史的日本制造的压印机,可作A2到A3尺寸的版画。

以菲律宾铁道木长木桌为主轴的厨房,散落各类碗碟杯盘陶器,都出自夫妻俩之手,陶器也用来装饰桌几。两大橱柜满满陈列历年来的大小创作,还有多年收集、作为灵感泉源的旧陶瓷。几个书柜主要是各类艺术专书。两只从街头捡来的猫儿徜徉游走其中。室内外有两张大桌子主要用来做篆刻,没有规定哪张是谁用的。蔡春喜说,往往两人用同一张桌子刻印章。夫妻俩创作的媒介也是共通的,气息相近,比如陶艺、篆刻、版画,办过两个夫妻作品联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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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妻俩有一台20多年历史的日本制造压印机,可印版画。

当胡财和上了旋转楼梯至阁楼,他就进入创作的必要情绪状态——孤寂。面向窗外的海葡萄巨大的叶子,胡财和在阁楼潜心闭关,可以画上两三米的大画。

你想不到胡家的前身是佛堂,“佛光普照”牌匾还在,曾是继闻法师的精舍,因为地方不够用,精舍搬至芽笼25巷,取名“观音禅林”。这是蔡春喜与继闻法师结下的美好因缘,25年来她都在观音禅林义务教版画。大厅里保留了木墙壁,每天虔诚拜的是黄杨木雕成的观音像,弘一法师的字以对联刻在木上陈列两旁,弘一的墨宝“云我当于一切众生犹如慈母”(出自《华严经》)则挂墙上,可见夫妻俩与佛教思想的亲近,渗透在作品里。

胡家周围花草有机生长,自然长成一片生机勃勃的园林,这是胡财和与蔡春喜热爱自然之故。一个在裕廊十英里半,一个在大士村长大,乡村式的环境令他俩心有所归。这里种有十多种胡姬花,七八种鸡蛋花,穿插苦竹、海葡萄等等,小凳上晒酸杨桃,仿佛农家大院。记者吃到了外面不太见到的峇隆隆果实,配普洱茶喝。松鼠、猴子、蛇,不请自来,这里令人忘记时间。

夫妻俩过最简单生活,武吉知马山就在后面,想上就上,一次联展展出作品,以山上的树木纹理和石头,以及满山落叶、豆荚存真为材。蔡春喜说,有一段时间,他们每天都去看矿湖。胡财和的黑白山水系列,出自这里的自然风景。他们所做的陶艺,呈现大自然的无常和缺陷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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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妻俩使用同一台长桌子刻石章。

本地艺术家自生自灭

夫妻俩指出,在本地做陶艺是做来过瘾的,陶艺品难卖,也难卖得高价,因此,扣掉黏土、釉色、开窑、运输、场地等费用,往往连渣也不剩,属于“倒贴”行当,以至于电窑太旧了,想要换个新的,需要五位数,夫妻俩再三斟酌。

版画也是另一个“倒贴”行当,胡财和质疑:“当我们引进世界最好的版画院——新加坡泰勒版画院,为什么版画活动反而沉寂下来?”

新加坡艺术家处于自生自灭的状态中,胡财和说,如果还能走下去,就是“生来为艺术”的命运,“艺术是一种内在的呼唤,变成生命的需要。生命只有这种需要。”

夫妻俩育有一儿二女(34、30与25岁),从小耳濡目染,会刻印、作画,作陶艺,但对艺术没特别的爱好,从事与艺术无关的专业如电脑、瑜伽。胡财和说:“这条路也真的不好走,不太期望他们也走。”

为了带小孩而暂停创作10年的蔡春喜,发现自己还有强烈的创作欲望,“艺术让生命有宣泄的出口,生命里有艺术的需要。心情不好,倾诉的方式是艺术,石头拿来就刻,或拉抷捏泥。种花草也是好管道,但就是不够,少了什么。想过创作这么痛苦,放弃不要了,但它会再回来,心情坏了过了,还是再做回来。”

“因为艺术创作不是每次都能满足,又不可能带来什么经济利益,吃力不讨好,但是,艺术路能走得远,因为生命的需要。”胡财和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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