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新加坡为背景 董启章科幻小说喜剧定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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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年香港作家董启章受邀担任南洋理工大学华文驻校作家,原无计划书写新加坡故事,但驻校期间渐渐有了灵感。《后人间喜剧》的时空有点模糊,但彻头彻尾以喜剧定调书写。

这是一本以新加坡为背景的类科幻小说。

为什么是“类”科幻?用香港小说家自己的话说,这是结合了科幻元素的喜剧小说。

《后人间喜剧》(新经典出版社)是董启章又一次跨文类转向。“自然三部曲”告一段落后,董启章以私小说的手法完成了“精神三部曲”。两套三部曲中,亦有科幻元素,《天工开物栩栩如真》就借栩栩讨论人与物的关系,探讨意识觉醒等问题。《爱妻》里头有个重构已逝作家的写作机器计划,小说在尾声也出现了一点科幻的转向。

到了《后人间喜剧》,董启章在科幻理论的建构上,似乎更加用力……

彻头彻尾以喜剧书写

2018年董启章受邀担任南洋理工大学华文驻校作家,期间完成小说《命子》,新作《后人间喜剧》则是回到香港之后才动笔的长篇。

董启章原无计划书写新加坡故事,但驻校期间渐有了灵感。

此前的作品,基调大多灰暗,当然也有轻松的成分,但《后人间喜剧》却是彻头彻尾以喜剧定调书写。

小说的时空有点模糊,因为主人翁模控学教授胡德浩精神相当恍惚,他从香港(或“旧港”)来到新加坡,可以是2019年的当下,也可以是2040年地球毁灭新加坡孤岛升空之后,没有人说得清。胡德浩来到南大,不小心介入了三个秘密研发后人类意识系统的计划,他带着他的模控学理论,参与制作康德机器、灵魂写作,进而发现原来生化人已经出现,后来更被牵扯入国家机密、政治斗争……

取景新加坡,奇观式的星耀樟宜激发董启章发挥创意,维多利亚音乐厅、旧国会大厦、中峇鲁老区、南大校园作为小说的重要场景,董启章取材自他驻校期间的经验。不过有趣的是,结束驻校离开新加坡的时候,星耀樟宜还未开张,董启章其实没有去过,主要通过新闻报道了解这个聚宝盆似的建筑,但它却成为小说的关键。

当然,董启章写作时也不忘家乡香港。2019年,香港的多事之秋,民间与政府对抗不断,促使人们不断思考个人自由与法规、与国家权威之间的关系……作家权衡轻重,不让香港元素喧宾夺主,或许读者能够感受到这其实是一部双城记。

小说出版前,董启章曾半开玩笑地说,小说出版后,不知道以后还来不来得了新加坡。

喜剧难免就有讽刺成分,小说人物对新加坡有许多评论,董启章很好奇新加坡人会怎么看这本小说。

人工化城市适合书写科幻作品

老外的科幻作品经常取景东京,日本科幻经典也有很多以香港为背景的,为什么董启章选择新加坡?

视讯另一端,董启章侃侃而谈:“我觉得新加坡很适合(科幻),它本身就是很人工化的城市。虽然新加坡很努力保存老的东西,但保存的方法是很人工化的……我到新加坡旅行过几次,也在南大住了几个月,一直都有这个感觉。外国人把东京和香港作为场景,是因为那里有很老旧的地方,跟先进科幻的状态有反差。(小说里的)新加坡,我用的不是反差。”

董启章笑言:“我担心会对新加坡人不敬,把他们的大人物拿来开玩笑……我印象中新加坡人比较严肃一点。这本书的背后,也探讨政治,写新加坡政治改革。”

小说其中一个重要情节就讲述一个原执政党元老级政治人物另立新党参选。

主人翁、女主角以及几个反面人物,其人物原型部分来自韩剧《邻家律师赵德浩》系列。董启章说,当时住在南大教职员宿舍,晚上没事打开电视,正好播放这套韩国喜剧。小说男主角与韩剧男主角的姓名也就一字之差。另外也有一些人物原型是他在新加坡接触过的人。

小说之所以定调为喜剧,其中一个因素是因为借鉴了一些人物原型。至于大团圆结局,他也半开玩笑地说,毕竟他是受邀前来新加坡,舒舒服服地生活了几个月,这样一个故事还是不要太灰暗的好。

全球政治现无解决方案

董启章也仍然希望与科幻小说保持距离,虽然小说人物致力以模控学结合康德哲学形成理论,但经常会发现,当中有点开玩笑的成分,比如胡德浩的“符碌理论”“扑街理论”,略懂广东话的人就知道什么意思,至于故事的尾声,似乎更多的是老庄哲学。

董启章说:“进军科幻小说,并不是我的意图。”

至于小说中关于现实政治的影射,董启章坦言自己还没有解决方案,大团圆算是弥补。

“我没有办法想出一个可行的道路。不单是香港,我们也看到很多地方,比如泰国、白罗斯,人们走出来希望改变政治制度,但好像短期没有成功的迹象,所以这个小说到后来,没有很能够严肃地解决这个问题。我设定是一个喜剧,有点取巧……当然这里面也不是虚无,还是有担心在里面。”

小说里有个关键人物——林恩祖。这是董启章个人最喜欢的角色。林恩祖有点像漫画中典型的谜之少女,她刚开始不很稳定,后来才被发现是生化人,接着系统升级,包容了所有的“女儿”角色,成为小说情节转折的关键人物。

如果未来真的可以保存意识,义体再生,董启章表示个人可以接受。

科幻不可避免总要探讨人的定意。董启章说,未来人与物的界限会越来越模糊,到时人类就不会对此感到反感不安。他举后人类学的理论,认为人类早在开始使用工具生活以来,就处在“后人类”状态了。人与科技无法分割,至于我们普遍上对人类的固定概念,其实是最近几百年,西方人文主义传统建立起来的,强调人性,人的价值。

不过科幻作品往往只讨论人与物的关系,董启章认为,应该也要讨论人与动物的关系,或许未来可以处理动物的科幻题材。

过去几年,董启章的进度差不多是一年一本书,他表示接下来会把步伐放慢一点。以个人专职写作而言,董启章认为一年一本书其实刚好,但他发觉港台等华文读者速度不同,“常常有人说跟不上,好像我出得太快”,于是有了现在的决定。

下一部作品已在构思中,接下来他会继续书写香港,至于新加坡,他说,他已善尽他目前对新加坡已有的了解,写了《后人间喜剧》,若要再书写新加坡,除非有新的刺激和经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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