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平自传》背后的故事

作为现象级人物，郎平还在持续给我们创造出兴奋。随着女排的夺冠，关于郎平的报道和文章，内容出处基本都是来自《郎平自传》。 ……作为一个鲜活的人物形象，郎平的人生，与球场的比赛一样，有很强的控制力，这都是来自于她内心足够强大和自信。王国伟／文图中国同济大学教授《郎平自传》出版人里约奥运会，中国军团三大球基本都是灰头土脸，让人看得视觉和心理疲劳顿生之时，中国女排的卡位爆发，不但点爆了我们的观看热情，也再次捧红了郎平。竞技体育结果的不可预测，会随时唤醒我们暂时休眠的神经，到达心理亢奋的愉悦高度。 电视转播画面中，最亮的那颗星是女排主攻手朱婷，但是，我从她身上不但看到了郎平当年的身影，更感受到了郎平给这支女排注入的精神。在这个英雄造时势的时代，中国女排30多年前曾创造过辉煌，而到今天女排的再次崛起，这个事件背后，我们应该做的是发现和揭示最具核心价值的东西。《郎平自传》出版距今17年正是出于这个初衷，我在1999年策划出版了众说纷纭的《郎平自传》，也算给中国女排留下了一点文字遗产。《郎平自传》出版距今又过去了17年。此书的共同策划者何慧娴女士早已从国家体育总局领导岗位退休颐养天年，主要执笔人陆星儿，多年前已因病离世，可此书主人公郎平还征战在世界排坛，依然还是中国女排的灵魂人物。作为现象级人物，郎平还在持续给我们创造出兴奋。随着女排的夺冠，关于郎平的报道和文章，内容出处基本都是来自《郎平自传》。《郎平自传》确实提供了足够多的关于郎平的信息，但许多文章对郎平的了解和判断显然还是不够的，或者是不准确的。作为一个鲜活的人物形象，郎平的人生，与球场的比赛一样，有很强的控制力，这都是来自于她内心足够强大和自信。这种感觉是我们做《郎平自传》时通过我们丰富而深刻的交流获得的一种感受。而这种人生关键节点的与众不同，每一次选择都显示其独立的立场和判断，这大概就是她的人生大智慧。“我不愿意做官”此话今天听到，我们都不会惊异。郎平在1987年作为运动员退役时，拒绝这种格式化安排，就是一种智慧和勇气的体现。当年，女排功勋球员退役，都会安排一个厅局级职位，这是官本位体制内一种很高的待遇。 按郎平的成就和能力，她如果接受这种组织安排，仕途应该会走得顺顺当当。但她却拒绝这种宿命安排，坚持自己的选择，选择出国留学。对于拒绝仕途安排，《郎平自传》中曾叙述了一个事件，因为郎平的地位和名气，被领导安排去公关，帮女排基地争取资源，此事后来被上级误批，导致她产生放弃仕途的念头。其实这个事件只是一个导火索，只是一个巧合，她看似跳出制度化安排，其实是在争取自身的独立和自由。按她人生格局和性格，她不会选择格局太小而自由度太低的职业。在老女排队员中，只有她一直在努力坚持学习英语，这都是出国留学、走国际化的一个行为印证。一个功勋球员，选择出国留学，首先是要放弃地位、名声、收入等诸多现实利益，而这些利益就是数十年的青春时光和一身的伤病换来的，这代价真的很大。但她把自己彻底归零、重新出发，选择独立和自由的人生之路时，这些所谓的现实利益是很难与其对价的。郎平看重缘分1997年秋，我曾经通过我的同学范承玲转交给郎平一封信。信的大意是：中国女排是20世纪80年代中国人心中激情燃烧的理由，时间虽然过去了10多年，女排人也已换了几茬，但中国老女排的精神以及光荣背后的故事，应该不被遗忘，事实上还一直被人们提起。因此，我希望与她合作做本书。信发出后不久，朋友带信给我，郎平目前没有出书的愿望，此事就暂时搁下。但尽管当时未有明确合作意向，但我这封朋友般的约稿信却被郎平一直珍藏。转眼到了1998年，我还是搁不下此事，就再次写信，通过范承玲并经杨玛力顺利转交给郎平。此时，远在美国的郎平，终于给了有意作此尝试的明确回音。并委托何慧娴代替她主持此事。当郎平准备出书的消息不胫而走，瞬间就成为出版界追逐和媒体关注的焦点。媒体的热炒，使得不少于10多家出版社加入争夺的行列。当时，由于中国畅销书运作才开始，商业模式和市场都不成熟，出版社之间除了报价有一定的比较性之外，很难进行其他科学合理的类比。因此，作者除了看报价之外，再就是综合考量项目执行者的业界地位和出版成就，以及出版社本身的品牌地位。我没想到竞争会如此激烈。 因此，我的心态是平实的，我相信，做任何事需要天时地利人和。同时，从出版社的角度，我预设的底线还是，规范而独特的运作计划和合理的报价。在此基础上，同郎平做深入的沟通。 令我意想不到的是，除了上述的前提之外，最终郎平选择同我合作的一个十分重要的理由，是我一年前给她的那份约稿信。 她多次表示，我是提议她写书的第一人，而且是以朋友身份提出建议，让她印象深刻，她认为这是一种缘分！因此，她没有理由不同我合作。她的想法得到了何慧娴的支持。其实，我给郎平的两封信的具体内容，我已经不记得了，但我只记得信中有我的基本态度：真诚和理解。袜子的预感运动员和教练员两个人生阶段，有两个十分奇特的现象对郎平影响深刻。在几次出任中国女排主教练经历中，印象最深刻的是1998年带队打奥运会，与韩国队的一场小组赛。一天，在开完赛前预备会回到房间，郎平发现晒在衣架上的袜子少了一只，四处寻找，才发现失踪的一只袜子挂在阳台外部的栏杆上，一根细细的线飘摇在晚风中。当时，郎平心里一紧，特敏感的她，似乎感受到一种暗示。但结果是大家根本无法预料的，中国队输了。当时中国女排的整体实力要好过韩国队。但之前发生的一切都似乎在佐证那个暗示。队员们的盲目自信和轻敌；韩国队已退役的核心球员、前韩国队队长张润喜的毫无先兆的突然复出；远在北京十分关注此次中韩之战的袁伟民，差点误了飞机等，一个个现象叠加起来，形成了一系列难于控制的现象。虽然，郎平在面对这种暗示时，已经意识到这场比赛的困难和艰巨，一再提醒全部队员不要轻敌，要重视比赛的困难。但仍然无法逆转已形成的思维定势，比赛走势一路下滑，输掉了这场绝大部分人都认为不该输的一场关键性比赛。郎平回想这段经历，其实也是对我们的一种提醒，她是人，不是神。当然，她也经常想起，当年在袁伟民指导下当运动员时，袁指导喜欢穿那件米色的毛衣，穿破了还是坚持补一补，继续穿，虽然大家嘴上不说，但都认为那是件带来运气的毛衣。淡定是与生俱来的气质比赛场边的主教练郎平始终淡定，只有细心和了解她的人才能通过她的细节看出她的变化。尤其是在比赛进入高潮或者是最困难时候，电视画面特写定格郎平，郎平给出的都是十分淡定的脸部暗示。因为，她知道当比赛进入高潮或在比赛的关键节点上，胜负就在一念之间。此时，需要的是冷静和自信。虽然，她的这种职业敏感，来自于丰富的比赛和执教经验，但那种急中生智的反应，拿捏十分准确的换人时机把握，似乎是与生俱来的。比赛中的队员必定亢奋和紧张，往往会丢失头脑思考力，头脑发热看似是身体反应，其实是心理反应。瞬间思维短路，会造成间歇性技术走形，同样，当比赛遭遇困难时，最怕的是产生信心弱化甚至心理放弃的暗示。郎平十分清楚，此时让队员恢复冷静和思考比讲技术更重要，这才是球场人生智慧。这和当年袁伟民带队时，双手指脑的标志性动作有异曲同工之妙。这种淡定，绝对是一种人生智慧。正是这种智慧之花的芬芳，支撑着郎平一路走来。也是这份淡定，才创造出属于她自己的那份自由的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