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度东部的普里，是古代羯陵伽国之地，充满浓烈的宗教气氛。走在普里最大的公路格兰特路上，游人骑着人力车、马车、汽车，或是步行而至，人们赤脚往一旁的贾格纳神庙里走，仿佛赴一场神圣的约会。
从东部奧里萨邦的孟加拉湾畔，我开始印度教圣城普里之行。
普里，也是孟加拉湾畔的一座城市。
那个清晨，当我漫步在长长的海岸，便深深地体会到信仰的不可漠视。人们投入冰冷的海水沐浴净身。他们围起掌心，在风的吹拂里耐心地点燃烛火，对着大海膜拜，轻松的海岸刹那间也显得庄严肃穆。
我更专注于海面的渔舟，因为在晨光里，它冲破层层白条，驶向沙滩，展示的是一日之始，拼搏生活的动力。只等收拾好渔网，渔民以舟楫为摊子，将捕获的海产一一陈列，喊价售卖，沙滩上顿时成了鲜鱼市场。
这里的花蟹有独特的花纹。蟹壳上都印了一对黑眼睛，仿佛有了这一装饰，就能把潜在的敌人吓跑。当我拍下它的面目，又引起围拢而来的过客，对着相机开展笑脸，露出白齿。原来他们还是爱拍照的民族哩！
四处是赶赴朝圣的人潮
普里，在历史上是古代羯陵伽国之地，周围充满浓烈的宗教气氛，当我动身到格兰特路（Grand Road）参观，以为那将是一处普通的街市，我即刻发现，自己已陷入人海。游人骑着人力车、马车、汽车，或是步行而至，售卖瓜果、煎饼、鲜花的摊位街边摆开，把一条宽大的街道挤得水泄不通。从高处下望，人们赤脚往一旁的贾格纳神庙里走，仿佛在赴一场神圣的约会。
建于11世纪末期的贾格纳（Jagannath）神庙，占地4.3公顷，建筑宏伟，內里设有世界最大的厨房。平日已是人山人海，它与拉梅斯沃勒姆、德瓦卡、伯德里纳特等神庙， 分别为印度教徒朝圣之旅的四个圣地。
游人不论往普里的哪个方向，都能看到赶赴朝圣的人潮。
雕刻成为性教育的部分
普里附近的科纳克太阳神庙，因着动物和人物的雕刻造型，在印度神庙中更显得庄严特别。它是由13世纪的羯陵伽国王那罗辛诃·提婆建造。整座神庙被设计成太阳神苏利耶的战车形状，12对轮子和七匹马，威严地紧拉战车，不仅在于宏伟的外形，完美的比例与线条装饰，更是体现出一种宗教的和谐。
在圣殿的宝座上，有一幅国王和他的同伴礼拜太阳神的图案。神殿的外墙，雕刻众多精美的大象，有国王骑在象背，仆人架着遮阳伞，战士们拿着刀剑盾牌，赶去作战。有森林中被猎人追赶或射杀的鹿。有老妇朝圣，为儿子祝福的动人图案，也有描写朝圣者带上粮食，途中在牛车上造饭的场景。狮首象身、狮首人身的奇形怪物，令人叹为观止。神庙雕塑最大的特点，是它表现各式各样不加掩饰的性爱场面，是活生生的墙上春宫图，引起游人的兴趣，拖延了参观另一景点的时间。
雕像显示争战的场景，战争的残酷，农业社会中性活动与多子的需求，性在生活中占着的重要地位，以致在神灵面前也毫不迟疑地将图上壁。导游说，当地的母亲，在女儿出嫁前，都指使她们到神庙一游，阅览雕刻，成为公众性教育的部分。性的开放程度，令人聚集而谈，就是21世纪的人类也自叹不如。由于它的特色，1984年，被列入联合国教科文组织的世界遗产名录。
生活与庙宇圣水紧密结合
人们对宗教的虔诚，还展示在艺术品的内容。神话中最重要的人物毗湿奴、黑天神（Lord Sri Krishna）、湿婆等，都是缝织、刺绣、椰雕、木刻首选的花纹图案。
即使是娱兴的舞蹈，也具庄严的气氛。我们在树荫下观赏“单身男孩舞”（Gotipua dance），表演的都是男生，他们从八九岁开始在乡村的舞蹈学院受训，直到青春期，也曾到其他乡镇表演。他们穿上色彩鲜艳的女性舞衣，舞时结合着男性的刚扬和女性的温柔。舞蹈《莲花》《孔雀》《神圣的树下》《毗湿奴的车辆》等，都显示对神的敬畏，祈祷感恩。动作常与科纳克的太阳神庙，贾格纳神庙的雕刻一致。通过舞蹈展示古老的传统，并把传统文化留下来。
在这里，村庄都建有神庙和水塘，人们的衣食住行都与庙宇圣水紧密结合。水塘是每个村里的圣池，最常见到老一辈人在圣池里洗衣沐浴，即使塘水是如何污浊，卫生情况不佳，他们还是赤着脚，裸着上身，乐此不疲地与自然界结为一体。
亚洲最大咸水湖
在普里的旅途中，对许多景区的感受，都被宗教气氛掩盖，显得次要，但是对吉尔卡湖（Satapada chilika lake）却例外。这个亚洲最大的咸水湖，梨形状的湖面遍布1100平方公里，未完善发展的湖区，破旧的小摊子，使景区显得原始。它是候鸟和海豚重要的繁殖地位的美誉，令我满是期盼。
就这样，我乘上老旧的游艇在湖面行驶了好久。偶尔出现的零星小鸟，却又令我失望。
只听得使舵者一声喊叫dolphin，我顺着他的指示，对水面凝视了多次，果真看到探出身躯的浮游物。水上船只渐多，刹那间，喊声四起，游艇都朝着一个方向游戈，时则围拢起来，只见船影追逐，尤如三国赤壁中的水战，仿佛不把海豚吓得半条命，不将它捉到决不罢休。观海豚也成为追逐海豚，对生态造成严重破坏。使舵者纪律散慢，自行决定休息和用餐的时间，都显示了旅游业面对的缺点。
普里有海岸的景观，周围农村的牛群，是田里的劳作主力，在路边，水池旁，草丛里，住家门口，都是最大的族群，还有大牛带着小牛，与人类和谐地相处。小牛一出世，往往不会有人认领，村民缺乏抚养资金，因此只能让它自生自灭。幸运的是土地上草被厚，它们不担心饥饿，直到牛会耕种产奶，人们又为它有了经济价值而展开争夺战。
当地人喜欢拍照
这里尘埃多，垃圾成堆；环境不时提醒我们对食物卫生的注意。我吃咖喱的机会最多，在旅游的20天里，吃了60多餐咖喱，我真的怀念起家乡的食物，发誓回去之后不再吃咖喱。
幸好新奇的事物多。队员爱拍照，不论是风景、人文活动、宗教祭祀、人物风采，只要是不曾见过的事物，都拍得不欲乐乎，还抱着众乐之心，上网分享，引来诸多赞美。他们带来影印机，与村民拍了照，现场影印分发。
当地人也都喜欢拍照，把入镜当成时髦。来到这里，我们实实在在地成了少数民族。在贾格纳神庙的那天，有人问我“苏曼”的中文写法，我吃了一惊，原来问者名苏曼，他是要文身，将中文名字文在身上。看来追逐中华文化在这里还是时髦的象征。走了许多地区，无论是海岸或寺庙，当地人常邀我们自拍，让我受宠若惊，其中多是男性青年。在欣赏“单身男孩”舞蹈的村庄，女村民竟悄悄回家换上美丽的衣服，要求拍照。她们不像男性那样持有手机。当我经过河边，河中洗衣服的女孩竟然高声叫喊“Sir, take for me a photo”，她是如愿以偿，虽然没机会拿到相片，但还是展示拍照后的狂笑，令我不解，又深深感动。
很难以爱美来概括普里女性爱拍照的本性，我想她们一生中能拍照的机会不多，因此对机会绝不放弃，并在得偿所愿之后显示高度的欢悦。
孟加拉湾涛声不息
孟加拉湾的浪涛，总是涛声不息。我情愿花更多时间，在它漫长的海岸线上漫步，多看几回普里，捕捉渔帆水影，接受生活的激荡。那个黄昏，我走着走着，在遥远的湾畔，又看到眼晴长在外壳的花蟹。渔船陈列海岸，鱼获当场标价，再由妇女头顶大盆搬运。她们就在海岸和冰房间走动，将鲜鱼装箱批发。她们本就非常辛勤，是社会中一股劳动力。我想着。刹那间，眼前出现一群活泼的女孩，她们该是学生，在海岸感受夕照，在渔村体验生活，在水中留下投影，风中也飘荡起笑声。她们的出现，为落日的海岸添了生命的活力。
（作者为本地写作人）
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