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人类情感 华艺节三部委约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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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华艺节委约的作品有六个,包括《哈姆雷特》《画皮》《四四八》《情信》《无法被整除》和《儿戏》之《榕树的故事》。滨海艺术中心节目监制李国铭说,今年人类情感的主题较突出,这是贯穿今年所有委约作品的主题。记者带你先看三部委约作品《无法被整除》《情信》与《四四八》。

家里的年夜饭刚吃完,滨海艺术中心端出一道文化大餐,招待热爱华文艺文的观众——华艺节2019,海内外艺术家、明星齐聚一堂,以文化飨宴继续陪你过农历年。

不仅引进展演各地佳作,华艺节也愈加担负起原创华语作品推手这一重责大任,以委约方式,呈献由华艺节原创或联创的新作。

2018年华艺节有四个委约作品,今年委约数量进一步增至六个,包括联合委约的话剧《哈姆雷特》和华语新歌剧《画皮》,独立委约的实验剧《四四八》和儿童剧《儿戏》之《榕树的故事》,以及委约并制作的双人剧《情信》和双舞作《无法被整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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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湾编舞帕格勒法(左)与本地编舞张咏翔。(滨海艺术中心提供)

实现质的飞跃

除了量的增长,华艺节期望实现质的飞跃。滨海艺术中心节目监制李国铭接受联合早报采访时说:“我们旨在将华艺节推广为华人艺术家首选的顶尖艺术节,呈献各艺术领域表现卓越的华人艺术家作品。华艺节通过委约、联合制作等方式,让观众们在这个平台上一览艺术家们精湛的艺术成就。作为一个多元类型的艺术节,我们策划的作品范围广泛,横跨传统与现代,包容主流与前卫,并确保戏剧、音乐和舞蹈等各艺术门类都囊括其中。我们也得维持节目内容平衡,吸引不同类别艺术爱好者参与,不管是经常观看表演节目的朋友,或是较少踏进剧场的观众,都得确保有适合他们的节目。”

谈及委约时与艺术家们的合作方式,李国铭说:“我们对于要在华艺节呈献哪类作品有一定想法,我们会先联系上艺术家或向他们提议,接着让他们进一步在想法上加工,他们的最终构想往往是精雕细琢和富含深度的。”

譬如舞蹈双舞作《无法被整除》中,“质数”的概念是李国铭的构想,节目策划组将其改进。原以为要找到愿意在这个基础概念上创作新舞作的艺术家会困难,没想到找到本地编舞张咏翔和台湾编舞拉瑞扬·帕格勒法时,他们都爽快答应。

李国铭说,华艺节接受“异想天开”。“我们刻意对艺术家提出的想法持开放态度,艺术家看待世界的方式很独特,有可能想出新奇或疯狂的点子,这些点子若符合节目宗旨,也绝对会被支持。”

艺术家认可华艺节

没有公开华艺节对委约作品投入的资金数额,李国铭认为评估委约作品的重要性不单单看金钱投资,与提供资金同样关键的,是与艺术家建立合作和互信。因此,华艺节尽可能支持艺术家在艺术作品方面的纵深追求,同时提供反馈和意见分享,以及技术层面和宣传方面的支援等。

他说:“我们投注在这些委约作品上的时间和精力,往往比金钱投资来得更甚,我们大多都需数月甚至几年的时间,与艺术家讨论并建立好关系。令人欣慰的是,许多艺术家们选择华艺节首演他们的新作,显示出他们对华艺节的认可。”

如同去年的节目策划,今年华艺节虽未强调跨界,但依然有几部跨界作品推出。“我个人认为,人类情感的主题比较突出,这是贯穿今年所有委约和联合委约作品的主题。”李国铭总结。

三部委约作品,带你先睹为快!

《无法被整除》

摸索生命中的无限可能

双舞作《无法被整除》由两位台湾云门舞集出身的舞者——台湾编舞布拉瑞扬·帕格勒法和本地张咏翔编创。以质数(prime numbers)为动念,两个舞作凭截然不同的演绎和风格,带领观众摸索生命中无限可能。

发想出这个作品的是李国铭。他说:“概念来自于2019年迈入第17届的华艺节。17和19这两个数字恰恰都属于质数——这是多么难得的巧合啊。我开始思考并研究质数的特质,发现质数很有趣。几百年来数学家似乎也对质数研究很感兴趣。质数的趣味在于,它能让人思考并延伸出多种意象,从正面的‘独特’‘最佳’等,到反面如‘孤单’‘傲慢’等。质数被定义为除了1和该数自身外,无法被其他数目整除的数字。‘无法被整除’在我们此刻生活中显得贴切又有些尖锐。对我而言,它暗示和谐、团结、韧性与满足,这些或许是帮助我们度过动荡时期的价值观,也许能为后人带来一个创造美好世界的希望。于是,我们找来这两位编舞家,让他们通过现代舞的动作词汇与身体语言,表达质数的特质。”

两位编舞对此颇有兴趣。帕格勒法说:“当接收《无法被整除》这主题时,我便进入脑海中的画面,建构、拆解、深思,历经多次发挥与实验,发现在同样的空间虽然一直能有许多可能,但无法被整除的就是舞者个人。因此作品将大量使用舞者,挖掘舞者深层的内在,再释放出来,每个舞者与生活就是作品的具象体现。”

帕格勒法的作品最大的亮点将是“舞者”,如他所言:虽一起跳舞,却都无法被“整除”。

张咏翔则想在作品中找寻自己和众生彼此。意大利作家保罗·裘唐诺(Paolo Giordano)的书《质数的孤独》中的文字,让张咏翔别有感触——他们就像一对中间只隔一个数字的“孪生质数”,如此相似,如此接近,却又难以真正靠在一起。

张咏翔想在作品中讲述一个故事的圆缺,描绘倒影在回忆里的画面。他自言舞作是个人情感的反刍:“我们的从前都是幸福的,身边有许多朋友亲人,岁月增长,朋友逐渐少了走了,亲人何尝不是如此?2018年我承受了极大疼痛,我父亲走了,作品来得正是时候。”

两位师出同门的男编舞,用作品带观众体会生命与质数的关联。

《情信》

回返手写浪漫的纯真年代

以华语和粤语“双声道”演出的话剧《情信》,带观众返回手写浪漫的纯真年代,经历一对青梅竹马长达50年鱼雁往返的爱与失落。扣人心弦的表演将由两对剧场鹣鲽呈献:香港糊涂戏班的陈文刚、魏绮珊,以及本地九年剧场的谢燊杰、徐山淇,分别带来粤语版和华语版《情信》。该剧原著为美国剧作家艾·格尼(A. R. Gurney)写于1988年的“Love Letters”,曾荣获普利策奖,多年来在全球以各种语言搬演,感动千万人。

陈文刚受访时说,糊涂戏班的《情信》不能说是个人化的作品,不过他却与剧中人有共同点——“我曾每天手写一封信给尚未是我太太的魏绮珊,一直持续多年,所以十分了解剧中男主角的情怀。”

比起大部头的剧目,双人剧处理得好,会更细腻动人。陈文刚说:“双人剧焦点自然落在演员身上,除演技,最重要就是两人的交流,情感表达要精准到位,节奏快慢亦要拿捏得宜。这次演出,我们都在自己的空间,没有直接相望,那如何能做到隔空交流?就是要将听觉完全打开,接纳对方所释出的能量及情感,再转化到手中的信件,看信时想象到对方的当下情绪,将对方投射在信中。”

《情信》的粤语版演出,安排两位乐师现场吉他伴奏,牵系男女主角心情变化,将角色情感强化放大。糊涂戏班还为这剧创作主题曲,值得观众细细细品味。

华语版方面,谢燊杰和徐山淇此次同场演戏,距两人上次合作大概已有18年。谢燊杰说:“起初我们都有点担心,不知道多年来的导演和演员关系,是否能顺利转化成在舞台上以演员身份对戏的感觉。同时我们也期待这个尝试。可能一直以来保持共同创作,加上在九年剧场我们都有共同训练基础,因此排起戏来非常顺利。排练中我们互相提意见、做尝试、讨论方向,彼此既是导演也是对手演员,很喜欢这种感觉。”

谢燊杰是演员出身,一直以来都很享受演戏的感觉,近年来导戏多过演戏,接下来他也希望能够多些机会重上舞台。

尽管《情信》背景、观点以西方社会思想为基础,但排练中,除理解这个故事的背景思想外,谢燊杰和徐山淇也尝试把重点放在人与人之间普遍的爱情观。谢燊杰说,有趣的是,剧本也在要求大家重新思考什么是“爱情”?怎样的相处,怎样的关系,才算得上是“爱情”?

陈文刚直言,不担心观众会比较华、粤两个版本,最好是观众愿意去比较。“观众会发现这世界上的可能性何止一个,每个人对同一件事都有不同的理解及看法,这正是人的价值,也是值得欣赏之处。”

谢燊杰也认同,比较是难免的,但他更希望观众能和演员一起享受一场人与人之间,将心比心的交流,一起走一回关于爱情的旅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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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晓义在《四四八》中继续实验。(滨海艺术中心提供)

《四四八》

观众可随时进出演出场地

被英国编剧萨拉·凯恩(Sarah Kane)遗作《4.48精神崩溃》启发,本地剧场避难阶段艺术总监刘晓义最新作品《四四八》,带观众走进繁华又寂寞的末日深处——城市角落里,觥筹交错间充斥空虚的酒吧。这是一部在酒吧中上演的戏剧,踏入酒吧那刻开始,《四四八》将带给观众对演出的重新认知,让观众与自己、他人和时空进行深层对话。

刘晓义说:“很久前看过《4.48精神崩溃》,感触很深。当年在剧场里听到第一句话‘但是你有朋友’时,眼泪流了下来——完全不知道为什么。后来想,也许是人‘生来孤独’的本质打动我。将《4.48精神崩溃》作为依托对象,因为我想试试能不能将自我剖析的过程和结果呈现出来,透过这个过程,重新审视自我,审视人的孤独和绝望状态。”

刘晓义说《四四八》是无人剧,是单人剧,也是多人剧。他解释,《四四八》试图模糊创作者与观看者间的界线,回归到每一个人作为独立存在的个体,观众可将这当作一个自省体验(无人剧),也可以当作一个观看体验(单人剧),还可以当作一个参与体验(多人剧)。观众切入视角的改变,会决定不同的观感。选择在酒吧进行,因为酒吧常常是让人既参与又抽离的一个空间。

继在华艺节演出《冒犯观众》和《爱因与斯坦》后,《四四八》力求能进一步挑战剧场的定义和界限。刘晓义说:“实验是一次次对既有概念进行一次学习,然后挑战,继而试图推翻,最后看能否重新定义。《四四八》再一次质疑剧场的时空框架,我在演出前两个月就与观众沟通,而且是在一个虚拟的空间里……在新媒体高速发展的时代,科技正重新定义人与人的沟通模式。那么,剧场的沟通模式,时间和空间的框架,是否也可能重建?”

《四四八》长五个半小时,和刘晓义以往很多作品一样,观众可随时进出演出场地。“作为一个没有情节的作品,演出时长绝对是一个挑战。与其说担心观众接受度,我担心的是自己的接受度。每次创作都是一次自我的对话,继而才是与他人的对话。这个对话能否成立?是又一次自欺欺人?还是一次有价值的自我挑战和自我革命?这几年下来,几乎每部作品都面对很大阻力甚至谩骂,我每次都在倾听。如果最终我能够忠于对自己的审视、剖析和挑战,那么希望观众也能从中有所得吧。”

华艺节节目和售票详情可上网:www.esplanade.com/huay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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