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食族】花莲的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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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从来没有去过台湾花莲,自然也没有看过花莲的海。原先我告诉自己,如果有机会一定要去看看。可到后来,我觉得还是暂时不去的好。不如在脑海里留一个念想的泡沫,留它在风中飘零。这样一来,作为理想主义者的我便可以把一切可能的美好的海边光景,都想象为花莲海边的样子。

据说去花莲旅游的人都会去一睹自然美景之芳容。可游人一多,所谓的自然风光又变成人文景观,观赏再无原先的感觉。不如去人少的地方清静一下:沿着东海岸往下漫步,穿过四八高地,便可一览太平洋的风尘。

听说花莲的海很野,但却与野兽之狂暴有所不同。这种野性既非狂风暴雨之不羁,也无需滚滚浪涛才能将情感借景抒发。这种野性,全部被封印在一滩远瞰安静又安然的蓝池里。一眼望去,一切蔚然祥和,可在背景板上的青山岩壁相衬之下,花莲的海就和日月潭似的碧波风格迥异了:同是平静如镜面的水面,花莲的海蕴藏着巨大的能量,像山谷间的云,像天车上的流水,隐忍着面对荒谬的大千世界。

鲜为人知的是,花莲的海也能够变得温柔。选一个艳阳天,花上小半天时间,找一块干净的沙滩躺下。或许是因为海浪的缘故,见不到在海里游泳的人。周遭游人倒是很多,赤脚在地上躺着的,行走的,坐着的,叫嚷的,但好像这一切都与自己无关。毕竟当带有咸湿味的海风拂过面庞的时候,谁又会去理会尘世间的纷纷扰扰?温暖的海风与新鲜的空气,再加上深色墨水染蓝的天空,当自己的生活与这一切交织在一起的时候,过往琐事瞬间变得索然无味。

人生的一种终极美好,或许是能够在享受高质生活的同时,在花莲海边买一套比较小的房子安静地住着。我之所以有这样的想法,或许源于张震岳的《贪心》一歌。歌曲描绘的是台二线沿途小人物的爱情故事及其曲折的心路历程。锈迹斑斑的货车,狭长的公路,路边的小卖部与美丽的女人,拍摄一部好影片似乎不需要太多的复杂点缀,只需用最简单的布景营造出最真挚的与观众的情感交流。我愈发觉得自己的生活也恰似一场电影,浮夸绚烂的环境似乎并不能带来舒适,倒是只有像花莲海边这样安静恬淡的地方才能让我做到真正地享受生活。

于是我开始幻想,若干年后的某天,我设身处地来到这样的海边。步行到若干年前憧憬过无数遍的海滩,却发现看到的海水早已失去野性。太平洋里的水居然平坦得像沙漠,像服帖的狗。海风很暖,背后的玉山和想象中的一样雪白。可这样的温柔不是我想要:我分明看到打进海水里的一丛子弹,居然连一朵浪花也溅不起来。朝阳升起来了,笔直的海岸线上浮现一轮红日。仔细看时,红日竟映照着我渴望的花莲海边的风景:不羁放荡又温柔恬适的海水之际是小城,小城里住着一群悠然的人。那一刻,我头也不回地顺着红日的方向游去。自此,若有人再问我有关花莲的任何事,我定会一口否决:我从没去过花莲,自然也没看过花莲的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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