汹涌的蓝色的水从深蓝色的漆里涌出。像溃堤而泄的水,倾泻而出。瞬间就不见深蓝色的小房间,跟着消失的还有那女子的幽香。窒息的感觉,由那倾斜的蓝水而来。覆盖在它下面,你也望不见蓝色了。取而代之的是海水底下的黑暗。你在往下沉底的过程中,看到了阳光离你越来越远,刺眼的光线快要穿不透蓝绿的水面。你好像又看见蓝色的小房间,又闻到那女子的幽香。尽管快要窒息,你心存悸动,因为生命的最后一瞥,是幽黑里的闪闪金光。
静得叫人有股莫名的焦虑,是深陷海底的焦虑。他又回到深蓝色的小房间,薰衣草的香味滞留在没有了她的空间里。阳光自开启的滑动窗中流泻,那么亮,那么白,让他可以仔细地看见,女子生活的小房间里,各种饰物、器品。装合着他的想象,水瓶里面住着袖珍版的他和她,鱼缸里吞吐泡沫的金鱼,两腮鼓起,幻想中又出现多一只,一起在光可鉴人的玻璃世界里悠游,慢动作的游过来游过去,他的伤口在来回的游动中,被两只鱼儿的亲密依偎缝合,没有针线的穿动,缝起的伤,再也不见开口了。他的鱼儿在游动,他们的缠绵,惟有他能望见。他看得两腮鼓起,在空气里吹起了泡沫,不到一碗茶的功夫,房间里尽是男人吹起的泡沫。
“刚从大课回来……”后面他也听不清了。比晨曦鸟语还清脆,她的话语响在耳际,她就在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