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浓烟》单纯看作反映南洋华侨教育问题的小说,读者不妨把它视为马来亚先驱作家践行的一场文学实验。尽管林参天的实践不算成功,读者仍可从那场未竟的实验中感受到辗转徙居的他,如何意欲通过小说语言形式的探索别开新境,在马来亚打造文地相宜的创作理想。
我写《浓烟》,受了房东的严格的电火限制。这位房东十分吝啬,客房灯火,每于十点就要熄火。但是我的写作时间是七时到深夜三时,我没有办法,只得于十时后把书台抬到厅上的灯下,加上一支洋烛,赤膊,穿纱笼,便伏案写作 。
因为史料稀缺而且钩沉不易,今天的读者对战前马来亚华文作家的情况所知甚少(依循方修《马华新文学大系》的定义,“马华”涉指的“马来亚地区”包括新加坡)。从一个特定的角度来说,林参天却是个例外。经由作家留存的上述分享,读者竟能重返他当年写作的现场,了解他的日常作息:忍受着赤道边上溽热的气候和逼仄的生活空间,在1935年4月的吉隆坡,他终于提起笔,开始撰写酝酿六年的小说。《浓烟》是他第一部具长篇规模的作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