旅行可以有多累?日本回到巴黎,大部分时间赖在床上,时差的借口由七天拖延到10天,转眼跨越两星期,简直没完没了。恐怕从此不能不三思而后行,尽量减少飞来飞去为艺术牺牲,幸好张火丁通常演出的城市十面霾伏,已经知情识趣自动打了退堂鼓,耀眼的歌舞伎就只好说一声抱歉,它有它继续灿烂,我有我闭门养静。许多许多年前林怀民老师说的“不断的累,就是老了”,终于应验在我身上,所谓警世恒言,不外如此吧?
不事生产的结果,是周刊专栏面临开天窗困局,香港时间下午5时最后截稿,我在欧陆早上9点半才起床,气急败坏的编辑小姐唯有再次网开一面,允许以图片充数。一个卖字维生的人,搞到不停要依赖映像打救,不是不惭愧的,脸皮再厚,也不敢借刚刚仙游的约翰伯格开脱,虽然他的名言“懂得阅读之前我们先观看”非常就手,这样的横财可不敢随便认领。
匆匆忙忙挑了九张照片应卯,狗急跳墙总结过去12个月的足迹,教我想起小时候喜欢装模作样选十大电影,登在报上自我陶醉一番。其实银坛产量那么惊人,奔向电影院的脚步再频密,也是挂一漏万,高高在上批阅的姿态更加天真幼稚,就像把人家当作芸芸三千佳丽,任凭恶势力评头品足,看中谁谁就必须乖乖呆在后宫听候临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