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一人

少了这一人相伴的日子，毕竟不一样了。因为，我们每个都是独立个体的一人，却也不只是独自一个人。——怡心

在他人眼里，或许我从来都不是孑然一身的。上个周末，闲来无事就看了张艺谋导演的1999年电影《一个都不能少》，令我忆起小学时老师带领的一趟虎豹别墅之游。如今回想，当时那位娇小纤柔的女老师要掌控一片混乱无序的局面，兴奋雀跃的学生如脱缰的野马纷纷奔往不同方向，各散东西，着实难为了她。我已不记得当时看到了什么新鲜有趣的景致，只记得自己怯怯地紧跟在几个同学后面，唯恐一不留神，就流失在穿梭纷乱的人群里，回不了家。终于等到集合时间，老师点算了人数，竟然发现少了一个学生，慌忙嘱咐我们查看哪个同学之前还在自己左右，现在却消失不见了。印象最为深刻的是年轻的老师再三强调，在还未找到脱队的那个同学之前，我们都不能回去。那是我第一次隐约知晓群体团结的重要性。既然是一起来的，就要一起离开，一个都不能少。

然而，随着光阴的流逝，人生能添加和守住的人事愈来愈少，遗失散佚的却愈来愈多。大学毕业后好不容易安排的首个同学会，就少了一人。原以为大家都会到齐，却让我大失所望，常自称有先见之明的老友K拍了我的肩头安慰道：“虽然大家都说一定会来，但是每个人都有各自的人生要经营。原先，我就猜想只会有三四个同学出席，结果比预期来得好，只是少一人。这样，已经很难得了。”K并没有点明的是，将来能聚首的旧同学只会愈来愈少，就不仅是少一人了。在生命中缺席的人只会愈来愈多，缘起缘灭的人生终究是无法圆满告结的。